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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唐念七不能吃辣,呛得鼻腔发麻。他省得她与陶三思不太熟络,只是没明白为何连聂放的行踪也要隐瞒,但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章法,便埋头解决他的素面。

他俩这么一闹,倒是让另两个呆愣愣的人回了魂。

&ldo;这么呆着,也不是个办法。风言风语的,没个准数,多听了真叫人心慌。&rdo;陶三思把茴香豆扔回碗里,仰头灌了一口闷酒。

唐洵章道:&ldo;十七为咷笑浮屠而来,必为咷笑浮屠而去。无论是生是死、是吉是凶……咷笑浮屠在哪儿,他也就在哪儿。&rdo;

陶三思推开杯盏,皱眉思索道:&ldo;老聂贼得很,咷笑浮屠不是对手,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最要紧的是那蛊毒……我只给了他一个月的药量,算起来也用的差不多了。要不这样,小唐,我俩回京找找他去?也许他不声不响把咷笑浮屠给收拾了,躲在老地方看人干着急呢。&rdo;

唐洵章剥完一碟花生,就盐粒吃了两颗。他当年零零碎碎给后山的十七带去几样小食,不记得有花生没有。落花生炒着香,换成干吃,头几颗还能称香脆,多了就腻味,细碎的小片儿嵌在牙尖牙缝里,舌头也干得发烧,真不知道聂放是怎么一颗颗吃不停‐‐还吃出一番享用珍馐的餍足之态。

或是关在栾山上那几年,饿了太久,人魂没了,住了个饿鬼进来。

唐洵章想着穆小还的话,手不禁一抖,花生弹丸似的飞到脚边上。他拣起来用袖边擦了擦,扔进嘴,吃出满口咸涩:&ldo;陶叔,我跟你一起。念七,你和穆姑娘有何打算?&rdo;

穆小还抢先道:&ldo;我们回趟邙山,和穆老疯子说道说道。他在山里养了一肚子坏水,正没地儿使呢。&rdo;

&ldo;我陪小还回去复命。&rdo;唐念七无奈道,&ldo;若有咷笑浮屠的消息,我即刻送信告诉唐兄。&rdo;

唐洵章静静颔首,又道:&ldo;我已非武中疯门下,日后……也不再往汒山去了。今日一别,不知几时才能相见。&rdo;穆小还和唐念七俱是一讶,他见状极淡一笑,&ldo;在下身无长物,临别便赠穆姑娘一言吧。论武,武中疯穆持登峰造极,但他却绝不是一个好师父。&rdo;

穆小还&ldo;嗯&rdo;了声,她不欢喜与人道别‐‐总觉着黏糊又无用,自顾自地叫了碗白饭过羊肉。待她吃完,陶三思和唐洵章已走远了。她一抹嘴,捞起重剑和闷闷不语的唐念七:&ldo;念阿呆,我们也该走了。&rdo;

汒山红枫已见衰颓。秋主刑杀,暮色四合,如有千军万马将群山围聚,一派阴惨惨势煞。

山中人起两处篝火,一处架起鱼烤着,一处掷进纸烧着。

火光摇曳,一跳一跳描着走来的两个人。

武中疯悻悻踹了脚木柴:&ldo;早不回晚不回这时候回,抢我鱼吃啊?&rdo;

穆小还:&ldo;你烤的鱼,不是生的就是焦的,我可不敢吃。&rdo;

唐念七自觉跑到烤架那,娴熟老道地翻动着枝条。河鱼不久便烤得金黄酥香,他又洒了些包裹里背着的盐巴,才把烤鱼递给武中疯……旁的瞪着他的穆小还。

&ldo;饿死师父不能饿死媳妇,出息。&rdo;武中疯挥挥手,&ldo;去去去,再逮两条。&rdo;

唐念七乖乖到远处捞鱼去了。

武中疯小声骂他耳根子软,用枝条桶开没烧干净的楮镪,这才同穆小还道:&ldo;你支开他,是想问我什么事?&rdo;

穆小还眼里跃着冷冷火苗:&ldo;咷笑浮屠知道唐兄和十七刀的身份‐‐是你告诉他的?&rdo;

武中疯让火烧得更旺些,柴堆里火星噼啪作响:&ldo;是啊。&rdo;

&ldo;十七刀是笑风生,笑风生是赤练主。&rdo;

&ldo;嗯。&rdo;

&ldo;……你授意咷笑浮屠用灭谛刀谱把唐兄骗到奚州,引他查出十七刀的身份。&rdo;

&ldo;唔,对。&rdo;

&ldo;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赤练宫余孽之说。咷笑浮屠想要十七刀的人头和灭谛刀谱,你在帮他,还把我和阿念一起绕进去了。&rdo;她用力嚼着热乎的鱼肉,心里发寒,&ldo;为什么?十七刀难道不是你的徒弟?唐兄……难道不是你的徒弟?&rdo;

&ldo;哟,这次是半对半错。&rdo;武中疯道,&ldo;我没有在帮他。&rdo;

他手势飞快叠完一摞纸元宝,一股脑抛进火里。火舌缩了缩,又哗一记蹿到了元宝塔尖上。

&ldo;老十七曾经是把好刀,但安稳了十来年,刀刃都钝得没救了。刀钝了,那就得铸一把新的。十八天资出众,又从老十七那学了灭谛刀谱,是块好料。但他没能领悟&lso;刀&rso;向死无回的真义,心肠也太软。我只好熔了那把钝刀,给他开开锋。&rdo;他漠不关心地道,&ldo;咷笑浮屠么,也是能看的料子,可他资质不及十八,当块磨刀石倒刚好‐‐不是什么人,都能当鬼刀灭谛的主人的。&rdo;

穆小还道:&ldo;于是,在你眼里,他们都只是兵器。好用的就磨一磨收起来,不好用的就丢掉。&rdo;

&ldo;人求诸我,我得诸人。&rdo;

&ldo;……我还以为你会说,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你武中疯的徒弟的。&rdo;

武中疯大笑,又道:&ldo;灭谛刀谱已毁,你的试练便算过了。留,抑或是不留,问你的剑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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