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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宫里头怕是不太平。
他疾步出府来,太平的马车已消失在了长街尽头。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点。
他指尖变得僵硬,忽然很想守在她的身边。
太平入乾坤宫的时候,武皇正读着奏章,宫殿外传入有混乱的声音,然而她的神色分毫未变。
&ldo;母亲。&rdo;太平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宫灯灼灼,此刻武皇身着明黄色的皇袍,皇袍上绣着凤凰,殿前群臣俯首。然而苏菀已发现了武皇的眼角有了细碎的皱纹,太平的容貌有几分像她,但却半分未曾继承她的凌厉。
武皇看了看她,&ldo;太平回来了,你离宫这么些时日了,觉得薛府如何。&rdo;
太平想了会儿,颔首:&ldo;很好呀。&rdo;
&ldo;那母亲问你,你是真的喜欢薛绍么。&rdo;武皇倏然从殿外收回视线,问太平道。
她的声音有些冷,与往常同太平说话的情形毫不相同。
&ldo;若是……母亲准备惩戒他呢。&rdo;
太平微微一怔,她明白,薛家的动乱,朝野不知,武皇也必定知道风声,说不定还早有准备。
她咬唇,小声说:&ldo;女儿……很喜欢她,可我也喜欢母亲。&rdo;
武皇垂下头,叹了口气,话锋一转:&ldo;你皇长兄的寝殿就在附近,朕已让人将他遣送岭南了,你也去跟他告别吧,想必你哥哥是想见你的。母亲知道你或许又会劝说母亲,可是……朕只是给他选择了最好的一条路。&rdo;
苏菀敛下眼睫,武皇没有杀李弘,却让他离开长安。
她明白,武皇没有斩草除根已是退让,李弘的性子本就不适合掌政,或者说,比之武皇,他更适宜闲云野鹤,逍遥于市井。
太平的几位哥哥都还活着,这样的结局已经是很好了。
太平凝眉想了会儿,答道:&ldo;母亲,儿臣回宫,是想陪着你的。女儿明白,母亲也许会有危险。&rdo;
武皇的神色温和了些,&ldo;傻丫头,知这儿道不安全你还回来。&rdo;
太平笑了,&ldo;可女儿更明白,母亲这么厉害,一定能让女儿平平安安的。&rdo;
武皇指尖微微一凝,她放下了书册,起身缓缓向阶下走去。华贵繁复的裙摆覆过了长长的阶梯,远远望去,就像是王朝的一个梦。
&ldo;朕登基这三年来,宫中的谋逆,朝中的逆言无数,为了这位子,朕杀的人也已够多了。可朕忽然就明白了,他们反,不是因朕是一个女子,而是因大权未曾掌握在他们手中。所以,朕才会让全天下看看,这个位子,朕不仅能得到,还能长长久久地坐稳。&rdo;
她回过了头来,看着太平。&ldo;太平,你今日回进宫,朕已猜到了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已察觉出了薛家的勾当?&rdo;
太平攥了攥裙裾,沉默了一会儿,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她的手中捏着北衙禁军的军符,&ldo;母亲,这是薛绍给女儿的,长安北衙禁军的调动军符,儿臣赶回来,就是为了呈给母亲。&rdo;
武皇顿了顿,竟没有伸手来接。
太平抬起眸来,认真道:&ldo;求母亲放过薛氏。&rdo;
武皇微微笑了笑,&ldo;傻孩子,就算是薛绍无意谋逆,那他的哥哥呢。朕杀了他的家人,以薛绍在军中的名望,他便是一柄利刃。&rdo;
这一刻,苏菀才恍然明白了,武皇曾经为何不顾女儿太平也要杀尽薛氏一族。
她最担心的,是薛绍在军中的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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