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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总统的回忆（第1页）

总统先生说：“可惜，他还没有发现逃窜这事有多么要紧。”

航天部长思索片刻，“那么，要不要把十六艘星际运输飞船改造成星际战舰？”

总统先生摇了摇头，“不要改造，而且还要尽快完成发射。”

航天部长猜到了原因，“总统先生是在担心火星的物质供给？”

“如果联邦政府彻底失败，这批飞船和物质就是火星居民能够得到的最后一批补给。”

航天部长心领神会，“哦，我明白了，如果我们将运输飞船投入战争，即便打赢了维修工，恐怕也会损失几艘飞船，到时，我们将缺少足够的能力给火星带去供应，进而引发火星的灾难。”

总统先生点了点头，然后望着安全部长，以缓慢的语气说：“你这个安全部长……”

总统先生以前免掉了几个部长的职务，就是以“你这个”开头。

安全部长吓得额头上直冒冷汗，自从他输掉了这两场重要的行动，他就一直在担心被免职。

总统先生犹豫了两秒。

两秒之间，总统先生想起，认识安全部长大概在六十年前。

那时候他刚刚还清创业失败的欠款，躺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喝着最便宜的白酒，那酒没有生产日期，但是写着“原浆”、“十年窖藏”之类的字样。他还记得，地下室灰白的墙壁上只有一个装饰，那是一张联邦行政区划地图。他在恍惚朦胧之间听到了一首熟悉的歌曲飘来，他听了出来，那是传唱上千年的民歌《茉莉花》，但这歌声有些生涩，发音也不标准。他寻着声音找去，发现是一个胖胖的青年男人正在练习歌唱。通过一翻交谈，他才知道，这是一位追求音乐理想的年轻人，已经在这地下室住了五年时间，却仍然看不到一丝成功的迹象。

“你需要试着改变了。”当时还年轻的总统先生说道。

“我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当时还年轻的安全部长说。

“你除了唱歌，做什么都可以。”

“比如？”

“比如……”当时还年轻的总统先生想起了地下室墙壁上的那个装饰，“你可以和我一起步入政坛，一起打拼。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呼风唤雨。”

就这样，两人因为一次交谈而步入了政坛。在过去的六十年间，无论多么艰难，当年的歌手都未曾抛弃自己，想到这里，总统先生又在内心感叹道：这名歌手似乎就是世间最具有智慧和最具眼光的男人了。

两秒之间，总统先生还想到，自己上任多年以来，联邦政府的运转效率有所下降，虽然总体还算正常，但即便一条哈士奇坐在这联邦总统的位置上，它也不会做得更糟。自己曾经因为联邦政府的天气作业而破产，后来却掌管了联邦政府，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

两秒之后，总统先生接着说：“该放权了。”

安全部长听到总统先生果然是要撤销他的职务，呆呆地站在那里。

总统先生继续说：“我们需要众人的智慧渡过难关，而不再仅仅依靠你和我的榆木脑袋。”

安全部长回过神来，“那么，需要怎么安排？”

总统先生说：“授权所有二级行政区直接管理联邦武装警察和联邦网络部队。”

安全部长感到非常吃惊，因为历届联邦政府都强调权力集中，而不是放开权力。联邦有三百多亿人，这是一个巨大的家庭，如果每个家庭成员都可以自作主张，他们就可能会向另一些成员扔下两枚可怕的炸弹，或者将一群人拖入战争绞肉机。

但安全部长看得出来，总统先生没有发高烧，并不糊涂，应当是已经权衡过利弊了。

于是，他回复说这就去拟定命令。

很快，部长们都离开了贵宾室。总统先生下休息了一会，理了一下思绪，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回到主席台，告诉全体公民“要对外星维修工给出的选择投出让自己满意的选票”。他很清楚应该去掉“满意”之类的词语，因为任何一个选择都不会令人满意，“满意”就是一个彻底的谎言，但作为一名政治行家，他又必须激励公民参与和改变联邦的命运。

......

紫荆的信息屏同时亮了起来，有声音提示说请为联邦方案进行投票。

苏铁也收到了相同的提醒，他想要保护家人，这将很不容易办到。他害怕妻子和孩子一个个死去，难受得要命。他用右手捂住额头和眼睛，眼泪快要掉下来了，却又不能任由它们掉下来。

过了一会，苏铁平复了情绪，抓着紫荆的手说道：“我们要取出身体内的网络接入芯片，你姐姐就在医院工作，她完全可以帮助我们。”

紫荆摇了摇头说：“我姐姐是一名出色的主治医师，如果她帮助我们逃跑，她的全部努力将会付诸东流，甚至整个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苏铁和紫荆谈及的芯片存在于在人体的脊椎附近，它让人体接入了网络。这种技术曾是这颗蓝色星球上引以为傲的革新。有了这项技术，政府、医生、律师、银行、保险公司和配偶等等都可以对你轻松定位，这使得婚外恋大幅度减少，脑梗和心梗带来的死亡率也降低到难以置信的程度。在那块芯片上，大家还可以远程给某个人安装或者升级各种小型应用，这些操作不会让身体感到任何痛苦，也不会影响正常工作，只不过，那个人会收到很多通知，内容里大概是介绍谁在身体里进行了安装或者升级。现代社会的正常运转依托于每个人的身体联网，如果有人试图挣脱出去，就会给社会带来混乱，因此，这样的人当然会遭到严惩。

苏铁想要继续劝说妻子去求助她姐姐，但还是止住了想法，因为紫荆绝不会放任灾祸降临到她姐姐身上。这时，两个孩子走过来，把手工制作的刀鞘送给了紫荆。

紫荆看了一看，抚摸两个孩子的头发，夸赞两个孩子聪明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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