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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规模陶俑（第1页）

我立即停在水中，拉住了还在往前游的四叔，我说道：“罗纪毅不见了。”四叔离我很近，我看到他皱起了眉头，他说：“先靠岸。”

我们往岸边游去，扶住冰冷的石壁，盯着面前的水面，努力寻找罗纪毅的动静。可是他就好像从这里凭空消失一般，没有一点动静。我试着大声叫了他几声，但回应我的只有流水的哗哗声。

大概过了十分钟，罗纪毅突然从刚刚的弯后面出现了，他打着手电，朝着我们游过来，我看到他的手电光立马喊住了他。他游到我们身边，我问他：“你去哪了？怎么从我们后面来了？你不是在前面游吗？”他喘着粗气语无伦次的说：“陶俑！全他妈是陶俑！”

我一头雾水，咱们不是早就从那片陶俑的位置下来了吗？他说道：“这条河的河床就是堆陶俑的地方！”我说：“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罗纪毅这会儿缓过来了，他停了一下，回答我：“我手电照到水底的时候看到水下全是密密麻麻的陶俑，我就潜了下去，想看看这些陶俑有多大规模，没想到我循着那些陶俑游到了我们刚刚生火的地方，还没有尽头，这些陶俑估计有上万尊。所以我才落到你们后面了。”

我和四叔打着手电潜下去看了一圈，果然如罗纪毅所说，这个规模，我感觉秦始皇陵兵马俑都要逊色三分。

休息一会儿后，我们继续向前，继续游了大概500米后，河道突然变窄，变窄的那个口子上聚集了很多的树枝，这些树枝应该是发大水的时候从湖底的裂缝冲下来的，因为这里河道变窄，所以被拦在了这里，但是那裂缝这么小，真的能冲下来这么多木头吗？

令我感到诡异的是，那个树枝中间好像有一个人影，我们和那个人影保持着大概30米的距离，对峙了很久。但我发现那个人影一动不动，按照我平时的经验，那好像不是个活物。

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我们打着手电朝那个人影游了过去，靠近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件衣服套在了一个和人一样宽的石碑上，碑首是一个望天吼，远远看去犹如人头，那件衣服我很熟悉，那是我爸出发时带的衣服，是一件骆驼牌的冲锋衣，我把衣服从木桩上取下来，石碑上赫然有一行字：此处人俑，共八万八千尊。

除了这一行字外，碑上还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但因为常受流水侵蚀，已经看不清了。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那件衣服上，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口袋，在内兜里找到一张字条，是我爸写的，字条内容如下：

“方家人至此，勿再向前。

大中祥符三年，蛮人侵掠中原，有皖籍杨氏，取西域奇土烧制人俑，复加以秘法，可使人俑获生。杨氏奏予上位，上悦，遂命杨氏广制俑以充军，守江以南。至绍兴年间，杨氏受上沉忌，凡皖地杨氏者，戮怠尽，秘法匿失，留八万八千陶俑于此，无以复生，五百载矣。落款：大明天顺元年。

我们花了大量时间拓下了石碑上的文字，并加以辨别，根据上下文的内容整理了这些资料。这里的人俑是皖北地区一个姓杨的家族留下来的，他们有秘法可以使这些人俑像活人一样作战，因此被宋真宗编入了军队用来抵抗辽国侵犯，那时是景德年间，后来有了澶渊之盟。到绍兴年间，杨氏受到高宗皇帝猜忌，一来是怕陶俑战斗力过强，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地位，二来金兵不断南下，万一杨氏落入金国人手中，后果将更加严重。因此宋高宗派人将杨氏灭族，并凿开地下暗河，让水淹没了这里的一切，形成了沱湖。

我们不知道使这些陶俑活过来的秘法是什么，但是方家人肯定是其中的重要一环，因此，方家人至此请回头，勿复向前。”

我们看完字条上的内容，面面相觑。其实这是个好的兆头，一来说明我爸走的就是这条路，我们现在的方向肯定是在向他靠近，二来说明我们已经逐渐接近了秘密的核心，只要找到石碑上记载的“秘法”，就能破解那些陶俑成活的秘密，方家人离结束宿命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我问四叔，接下来该怎么办，四叔说道：“一定要在其他人之前找到所谓的秘法，否则落入有心之人的手中，怕是会有很多人遭殃。”我明白他的意思，但其实我想问的是我们要不要继续向前，毕竟我爸有言在先，方家人至此留步，勿复向前。四叔看我不说话，脸上明显流露出犹豫的表情，他突然问我：“都到这里了，你真的要掉头回去吗？”

再看罗纪毅，他的脸上竟然一脸的期待与急切，我以为他也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心，就问他：“你那么激动干嘛？”罗纪毅回答我说：“老板就在前面，我们不去救他吗？”我这才明白，罗纪毅对这些陶俑其实根本没有多少感觉，毕竟他是个局外人，只有我爸的安危能让他如此急切。看他俩都不打算退回去，我一时也觉得继续向前可能会有更大的收获。于是我们不再犹豫，我把老爸的衣服收起来装在背包里，继续向前游去。

忘了游了多久，冰冷的水让我们精疲力尽，一路上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记得河道变宽又变窄，无数的弯弯绕绕，最后我们在力气耗尽之前，爬到了岸边一块较高的大石头上，低温让我浑身都感觉到麻木，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是不是在发抖，罗纪毅和四叔都脸色惨白，嘴唇上也没有一点血色，看他们的样子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罗纪毅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镁棒与固体酒精，还有之前装在包里的柴火，准备生火，我则把衣服全部脱下来，开始拧水。不一会儿火点着了，我们三人蜷缩在火堆边，靠着仅有的一点火光取暖。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了，我感觉我们再在水里泡下去可能会失温而死，我的的脚掌已经泡的发白，四肢一点温度都没有，我对他们二人说道：“今天先在这里休息吧，再游我们都会失温。”他们二人也冷的不轻，忙点头同意。

我们的燃料并不多，所以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后，我们就去周围看看有没有树枝什么的，可是这里已经是地下河的深处了，估计不会有树枝被冲到这里了。

我们所在的这块石头非常大，估计有近一百平方米。我们三人分开寻找，看看有没有可燃物。我打着手电走到石头边缘，寻了一圈，最后竟然看到了几枚烟头。我把烟头捡起来，那是我爸常抽的烟，又找了一圈后，我发现这里的烟头很多，粗略估计有两包烟的量，还发现在一个犄角旮旯，有人用绳子捆了一捆朽木树枝，我把那捆树枝带了回去。

他们俩不知道在哪折了一些木棍，还带着水，我把那捆树枝丢在地上，对他们说：“我爸他们应该在这里休息过，我发现了很多烟头，是我爸抽的牌子，而且看起来时间很近。”罗纪毅思索一会儿，说道：“那这捆柴也是老板留下的了？”我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根据我的推断，老爸他们应该是从上游带下来的树枝，他们比我们更有先见之明，带够了足够的柴火用来取暖，当然他们还有一个比我们更有利的优势，就是他们人多，有足够的人力来带这些东西。

我们照旧用搪瓷杯煮了一些干粮吃，吃饱喝足后，我的身上渐渐有了温度，这时我才发现，这个位置的温度比我想象的还要低，我都能看到从嘴里呼出的白气了，罗纪毅说是因为刚吃完热乎的压缩饼干稀饭，我觉得他在扯淡。我从包里的防水布中扯出了睡袋，整个人钻在睡袋中，没有了寒冷的侵袭，我的思绪也活跃起来，我脑子里像放电影一般将这几天的事情过了一遍，这期间我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这个不对劲要从湖里发现的那具尸体说起。

按照现在已有的线索，老爸他们应该是进入了这个地下暗河中，那么他们队伍的人，也应该是在地下出了事，那具尸体是怎么上去的？逆着水流从那个缝隙上去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个伙计在进入缝隙之前就出事了，然后死在了湖里，漂到了近岸处，要么就是这个地下水系统有着其他出口，且这个出口与沱湖相连，尸体在阴差阳错之下从那个出口漂到了沱湖里。

说到底，我觉得第二种情况更有可能。因为湖底我去过，还去了两次，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因素。那也就是说，我爸他们有没有可能已经跟着那具尸体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了？想要逃离这里，这肯定是一个好办法。但是那个伙计是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是因为失温，又或者溺水了？

我把我的想法跟四叔他们说了，罗纪毅觉得我想到了点子上，四叔却缓缓来了一句：“那个伙计，就死在了这。”

我顿时脊背发冷，我看着火光映着四叔的脸，我对他说道：“四叔，大晚上的你别吓我。”

四叔看了我一眼，说起了他的猜想：“我们在这里发现了那么多烟头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三哥他们的队伍在这里停了很久，这不正常。我们下来之后都在急着赶路，因为物资有限，不允许我们耽搁时间，在这里每停留一分钟，活着出去的概率就越小，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冒险在这里停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我吞了口唾沫，问道：“什么事情？”

四叔接着说：“处理那个伙计的尸体。你想想，你带着几个伙计到这里来，突然有人死了，你该怎么办？”

“我肯定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因为有人死就会有人害怕，有人害怕就会打退堂鼓，一旦起了退意就会和我爸产生矛盾……”那些伙计愿意跟着我爸下来的原因我是知道的，因为我爸的产业涉及一些古董交易，那些伙计看到水里的陶俑，会以为这里有好东西，但现在有人死了，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其他变故，倘若他们与我爸发生了矛盾，那些人都是道上找来的亡命徒，那我爸的安危就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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