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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捞乡儿↑（第2页）

司机拉下墨镜，瞪着威尔，过了好久，他才打了个响指，坐回驾驶座：“看来那个人对你不是一般的重要啊。”

“是啊。”威尔拉开门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然后认真地盯着司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他，有约定的。”

看威尔无意接着说下去，司机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只是推上了墨镜，发动汽车：“嗨，年轻就是好啊，大叔也不禁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啦。”

他把帽檐拉起来一点，使自己能看清路面：“大叔我是贫民区出身的，家里人凑钱送我到外区来找工作，可是大叔也没啥拿手的，就车开得稳点儿，就来当的哥咯。这一当就是十几年啊！”

“……棚屋区。”

“啥子？”

“现在不叫贫民区了，叫棚屋区。”威尔转头看向窗外，“虽然，我也还是习惯叫它贫民区。”

“吆，听这口气，你也是那儿来的吧？”司机饶有兴致地偏过头看向他。

“专心看路。”威尔用简单的四个字打回了他的视线，毕竟这段童年经历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炫耀的资本。

“嘛……说起来，倒也不是我想诉苦，咱这贫民区可真是啥都缺啊，衣食住行四个大字，没一个能写全的，光看这地方谁知道是深水？缺粮缺衣缺房子……就是不缺人心啊。”

这句话，威尔没有接，但他始终望着窗外的头却难以察觉地向司机这边偏了一点。

“大伙家里都没啥值钱的东西，出去的时候门都不用锁，谁——会来偷啊，都是认识的街坊，家里几口人、孩子几岁了叫什么名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时候借钱人可不少呢，今天我找你借，明天你找我借，欸，就好像大家伙都缺那二百来块？”司机还是自顾自地说着，威尔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所以啊，十回有八回是借不到的，大家都没钱嘛——饭都快吃不起了，自然没啥闲钱接济别人了。”

“是啊，我还记得，”威尔突然发话，司机看上去被吓了一跳，“每年圣诞节，三四户人家就一起凑钱，就为了能做顿像样的晚饭。后来时间一长，学着干的人多起来，就干脆把桌子搬到街上吃了……真是，很热闹啊。有些富裕的人家会上几道硬菜，大伙都抢着吃，到第二天还会惦记着赵阿姨的松鼠鲑鱼。”

“你们那还整这出呐？欸，你是哪条街上的？”

“弗雷斯大道，我和陈都在那……”威尔猛地捂住嘴，偷瞟了司机一眼，后者似乎并没有太关心。他转头望向窗外，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不知不觉地被套出了话。

“啊，我住卫兵街的，离弗雷斯大道也就三四个街区远吧，真巧啊！”

“是，很巧。”

“欸？弗雷斯大道……那不是希瑞克家住的地方吗？说起他们家我就又想起威廉了，威廉·希瑞克，在贫民区那是多如雷贯耳的一个名字哈！三岁小孩都知道，有事儿就找330号的威廉大叔，我自己也蒙他关照好多次了呢，明明自己也没富裕到哪……”

“别说了……”

“……人还有手艺呢！修个门修个电风扇啥的都不是问……”

“我说……”

“……不过有段时间没听说过他了，不知道最近还……”

“闭嘴！”

司机惊愕地回过头，看到的是威尔板得铁青的面庞，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让司机不由自主地起了阵寒战，几次想说点什么，都不敢发声。

“抱歉，我失态了。”威尔继续看向窗外，车已经开上了法尔戈山狭窄的盘山公路，速度明显放慢，让威尔有机会观察道路两边富有设计感的别墅，名贵跑车的边角从车库的缝隙中反射着日光，高大的门面向路人低语其尊贵的身份。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威尔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231号有什么？”

“你确定吗？”

“不确定的话，我为什么要大老远跑到这里？”

“好吧……可别说是我说的哈……”司机看起来还是有点犹豫，“你听说过‘黑杰克’吗？”

“黑杰克？那个黑帮？”

“不是那个黑帮，是那个黑帮。娱乐区上到豪华赌场，小到无名酒吧，都受黑杰克的直接控制，整整十年都没有人敢挑战他们的权威。听说他们的手段残忍至极，最痛恨的就是告密者，找他们帮忙可以，但是要是说出去了，那可就……”司机面露难色，“缄默原则啊，大叔我也不好办……”

“所以？”

“所以？”

“所以这跟231号有什么关……”司机一脚踩下刹车，出租车的轮胎在地面上打滑了两三圈才完全停住。他摇下副驾驶的车窗，指向窗外气派的别墅：“法尔戈山231号，是黑杰克教父，弗兰克·伯顿的家。真是抱歉啊，应该让你准备好燕尾服的。”

威尔顺着他的手指向外看去，在铁栅门之后，两条碎石铺成的车道分叉开去，围着中心的天使喷泉各绕了半圈，又交汇在一起，延伸至那带有浓重欧洲风格的别墅——不，更应该说，是宫殿。四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站在车道上，正拿着洒水壶浇花，可每次弯腰的时候，腰间那分明的黑色冲锋枪都能让威尔眉头一紧。

“对一个黑帮老大来说，真是有够招摇的。”

“两个星期前那次暗杀让教父挂了彩，于是老人家就猫在这个地方……我就只能送你到这啦。”威尔下车后，司机关上了门，“至于车费，你活着回来再结也不迟哈！”

丢下这句话后，出租车绝尘而去，又一次留下威尔一个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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