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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后的准备58（第2页）

“本他现在每天都疯疯癫癫的，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除了自己的老部下谁都不相信，三天两头地就要处决几个所谓的‘叛徒’，甚至把战术小队用来当私人安保。总部现在也越来越不对劲，每个人都不说，但是每个人都有点清楚。我也是。我总隐隐约约地觉得，本跟我父亲的死一定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哥哥也……”

他垂在身侧的右拳逐渐攥紧，甚至因为太用力而开始轻微地发抖，直到威尔抓住了他的手腕。

“噢，苏克塞瑟……如果我告诉你，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本害死了你的父亲呢？你会恨他吗？”

“当然恨了！”苏克塞瑟叫了出来，但却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环顾四周，然后把声音压了下来，“我想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我明白了，你恨本，也就是说，你不会想变成他那样，对吗？”

“那当然。”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真的杀了他报仇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为了他那样的人呢？或者说，成为了他们之一？”威尔的声音循循善诱，并不严厉，只是在温柔地劝导着苏克塞瑟，“嗯？你有想过到那时该怎么办吗？”

“我……我没想过……但这和他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在用无关的理由为杀戮正名。杀戮从来没有正当的理由，苏克塞瑟，无论是篡位还是报仇。杀戮也不是解决办法，只会创造更多的杀戮。”

“但你之前不就是有仇必报的吗？”

威尔摇摇头。

“我也是人，苏克塞瑟，我也会迷茫。我会变成自己都不敢去回忆的样子，你最明白不过了。作为应该指导你的前辈，却让你默默承受那样的我，我没有一天不为此感到无地自容。这也是为什么，我绝对不能看到你步我的后尘。”

他用另一只手放在苏克塞瑟的后颈，微微向前压，然后用自己的额头顶住他的。

“看着我，苏克塞瑟。看着我。教父对我们的期望，是把黑杰克领向崭新的重生。他把你托付给我，不是让我把你培养成一台杀人机器的。你的父亲，他也一定不希望你变成那副样子，对吗？”

苏克塞瑟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我和本，也有帐要算，但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们会用有别于他的方式，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还不是现在。现在，你要答应我，如果要杀人，那必须是你最后的选择，绝对没有办法的办法，好吗？”

威尔放开了苏克塞瑟，后者庄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要拉钩吗？”威尔伸出一只小拇指，笑着问。

“不要。”苏克塞瑟推开威尔的手，“好幼稚的。”

“那好吧。赶这么远路过来肯定累了吧，今天就在指挥部休息一夜，明早让陈送你回去，他知道路。”

威尔拍拍苏克塞瑟的背，目送着他离开，然后自己找了一处墙角，对着月光点上一枝烟，用两指夹住，慢慢地看着火星向下烧。

这么说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冥想过了，手上这包烟，还是一个月以前的那包。最近事情繁忙，的确让他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这么奢侈地浪费。他看着手上的火星，脑海里浮现景象的却追溯到了很久以前。他在那缓缓腾起的烟雾里看到了黑杰克，看到了尖塔街，看到了陈、特伯、巴伦、科尔曼、寇伯拉的脸，看到了棚屋区，看到了深水中心……

啊，深水中心，儿时那可望又不可及的美梦。在老城墙上，深水中心的尖顶近得仿佛能戳破他的指尖。他无数次幻想着自己踏进那富丽堂皇的大门，在落地窗前鸟瞰整个深水。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自己的梦想，是否悄然变样了呢？

他摇了摇头。

陈虽然不着调，但很会看人。他说过威尔是那种一根筋的人，而他威尔就是这样。即使是在棚屋区的阴暗角落，他也仍竭力仰起头，仰望那刺破夜空的尖顶。变了的，只是脚下的路而已。

而那条路，好走吗？

他又低头看向火星，看到的是失而复得的挚友，也看到无数次惊险的死里逃生。迟来的冥想使他收获颇丰，仅仅是自己仍在呼吸，便已经让他惊讶不已。用司机大叔的话来说，这就是“命好”吧。的确，命运不止一次地眷顾了威尔，无数次为他的冒险保驾护航。只不过，自己将要做的事实在是史无前例到，连他自己都有点害怕。他不知道命运什么时候会丧失兴趣，也许是明天，后天，也许……

火星烧到了手指，威尔丢下烟头，把它踩灭。

谁知道呢？也许，命运愿意在他身上，再豪赌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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