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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怀素从小运气就不错,靠着所谓第六感,也是躲避过不少事的,只是这次老天却没有再眷顾他。
没有活人来维持城市的运转,不出几天,电便停了,闷热的屋子里一人一宠大汗淋漓,到了深夜的夜晚只能取暖相拥而眠,两极分化的环境有点让没怎么吃过苦的安怀素吃不消了。
安怀素默默咬牙,希望自己能够坚持住,只是不到一周,他和阿宝均莫名其妙高热发烧病倒了,阿宝病了两天莫名便痊愈了。
而怀素的发烧来得尤为突然,一觉醒来,他便发觉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药房里的药品大多是宠物用药,他也不得不冒险的用来治病,只是收效甚微。阿宝看到主人痛苦的模样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蹭蹭躺在地上的主人的脸颊安慰。
他想发出声音,喉咙却嘶哑刺痛,这时外面却传来呼救的声音和某种哒哒哒的声音。
那,那是直升机,怀素通过外面的窗户看到,一架直升机低空飞行着,所过之处,丧尸纷纷追寻。
其他不少被困住的幸存者也听到声音,发出求救,安怀素也想求救,却怎么也喊不出来,阿宝听到声音,也开始朝着外面叫喊,勉强支起身体,来到窗边,他拿起一节担架的棍子,小心的打开一条缝,朝着外面望去,阿宝也配合着大声喊叫。
直升机显然发现了这地区还有幸存者,想要下来救援却发现没有办法从丧尸群救援,只能拿着大喇叭喊着“希望他们坚持住,他们回去喊人来帮忙。”接着便离开了。
看到他们的离开,有些人破口大骂,有些人大声哭泣发泄情绪。也有不少人抱着和怀素一样的心情,期待着,期待着他们获救的那天。
只是那一天何其遥远,他等到了他病好了的那一天,靠着活下去,还有希望的意志,他从那场几乎要了他命的病中好了过来,只是这片地区,却不再有人到来。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腐臭味,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距离上次的救援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因为没有充分的物资,不少被困在高楼大厦的幸存者们有一部分饿死,有一部分经受不住现状自绝而亡,最后剩下来的一部分靠着他人尸体而活,也有一部分抱着侥幸的心理企图逃出生天,却再也没有回来。
看着对面幸存者的情况,听着周围的声音,安怀素无比庆幸,药房的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药房里有着充足的物资,所以他和阿宝才能安然活到现在。庆幸着感冒没要他的命,却让他的五感得到了提高。他也庆幸没有良心大发与他人交流,不然就会像一个善良的人一样,将自己的食物分享出去,换来的却是被抢劫最后饿死的下场。
午夜他都可以听到四周传来的咯吱咯吱啃咬的声音,甚至讨论着如何躲过丧尸,来到他所在的医院,吃掉“他”的行动,而阿宝的叫声他们也只是以为是野狗的叫声,谁让丧尸只攻击同类,外边街道上就有着不少游荡的动物。
而最后只有他和阿宝活下来了,而其他人都死了。
从夏至到冬天的来临,整个江区基本没有了活人的气息,就连安怀素也不觉得他能撑过这个冬天了。
细细打算的食物终于没有了,最后一点水也被当做充饥的东西用掉了。他和阿宝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曾经亲密的主仆,如今却各自坐在屋子的对立角上。
怀素甚至可以听到阿宝肚子咕噜噜的声音,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目光触及到阿宝身躯,身体不由自主分泌出唾液,脑海里出现享受肉食时的美妙场景。主仆俩对峙着坐在地上,压制着来自身体的饥渴,直到被脑海里的野兽吞噬的那一刻。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安怀素还没抓到阿宝,就被阿宝扑在了地上,一个虚弱的瘦弱小伙和一头发育完全,身长不比人矮,饥饿的田园猎犬相比,还是不够格的。
一阵天旋地转,怀素已经感觉到阿宝的牙齿贴近了他的脖颈,也看到了阿宝眼中的饥渴,只需要轻轻一咬,便能安抚身体里的野兽。
怀素认命了,被自家儿子吃了总比过被丧尸吃了,或者腐烂了要好。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静静的等待,结果却是舌头轻轻扫过的瘙痒,和阿宝埋在他脖颈处的头颅。
怀素哭了,将阿宝抱在怀中,一寸寸的摸着阿宝的毛发,看着昔日健壮的大田园如今消瘦的样子越发心疼,以及那来自内心的谴责,对于伙伴的不信任,对于自己压制不住自己欲望的愧疚,他家阿宝从未变过。
它以为怀素不和他亲密是因为做错了事,所以惩罚它不吃东西,不理它,即便饿到机智它依然记得它是怀素的小伙伴,干儿子,困难时刻可以安心交付后背的伙伴,而他因为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在不觉之间改变了。头一次,他觉得自己作为人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默默的摸着阿宝不再靓丽的毛发,怀素默默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阿宝还在享受着主人的抚摸,接着便被主人抱起,不明所以的看着主人,却发现怀素吃力的站在凳子上,努力的举起它,将它朝着门边两米高的窗子探去。
明白了主人的行为,阿宝开始挣扎,却为时已晚,怀素轻轻的将它往外面推去,它想要留下,张口去咬东西,只能咬到怀素的手掌,却承受不住它的重量,带着主人的鲜血慢慢坠地。
怀素收回被阿宝误伤的手掌,听着阿宝落地后的痛叫,手上的痛苦却怎么不急心里的悲痛,听着它不断拔门想进来的哀鸣不为所动,拿出工具清理着手上的伤口,却被模糊了双眼,想要拿起工具,却无力放下,任由那纱布上落下点点珠痕。
“儿子,带着我的份好好活着”,怀素对着门口还在哀鸣的阿宝叮嘱,最后选择了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个时刻的降临。
黑暗中,怀素睁开了眼睛,自己仍然还未死去,还要继续忍受着饥饿和干渴的痛苦,死亡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想用工具了结自己,却迟迟无法下手,在期盼着什么吗?呵,无数次的期盼换来的是什么样的下场,他已经不想再回忆那些地狱般的场景了,破碎的希望后便是无尽的绝望,而现在他也要步其他幸存者的后尘,在品尝绝望痛苦之后,在人们自己的建造的牢笼中孤独的死去。
最终安怀素还是活了下来,但也可以说他死了,死了的是二十岁时天真稚嫩的安怀素,活下来的是却是作为动物的安怀素。
事情的转机,在于去而复返的阿宝,怀素以为它回来只是不死心,忍着自己的内心的怜惜和疼爱无视不断抓门,叫嚷的阿宝,叫得烦了,怀素也不由大声呵斥,呵斥后阿宝便开始哀鸣,企图通过往日的手段来取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原谅,而主人却一直无动于衷。
阿宝在门外怂着脑袋,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赶它出来,一只脚踩着棍子状的红色物体,忽然想到了什么,将红色的东西不断的往门缝里面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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