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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你俩不熟啊?一直看着对方做甚?”肃林木在一旁,或许是见我与宜尔斯对视的时间过于久了,就在一旁补上一句。
“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见你姐,皮痒了?”,程颂一边洗涮着他面前的杯子、碗、筷子,一边头也不抬地对肃林木说。我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替我说话了!像以往这般场合,他都是绷着不说话,只当自己作一尊雕塑,在一旁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
见状,我忍住笑意,看了肃林木一眼。只见肃林木右眉轻挑,左手倚桌托腮,有些气不过对着我说:“呀!我们小唐棣好本事啊,这小子可从来不帮谁说话的。你们俩......莫不是昨晚......”。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肃林木上下打量着我与程颂,哪知程颂突然向他投去一凛冽的眼神,他便立即双手微抬起,服软称道。
肃林木是不说话了,可坐在我对面的四个女生此时那一双双眼睛都齐刷刷地望向我,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容,炽热的眼神好似要将我整个人看穿。就在这时,有一男服务生从一旁走来,他手中端着一口大锅,正要从我与丁莎莎俩人的缝隙中经过。为了避免烫伤,我们俩都不约而同朝后仰去;而我这一仰正好与转过身的程颂撞上,令我后背直直与程颂的前胸相抵。面前是一口热锅,后面是一挨不得的心上之人,两处都躲不过,我只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以为他放上锅就离开了,哪知他正好就站在那原地,并从随行的另一位服务员手中接过许华她们先前点过的菜品,一盘接一盘将那些小吃往桌上放。我这本就不大的一地儿,还要给他腾出一空间!无奈之下,我只好稍稍侧一侧身体,不让自己与程颂挨的那么紧。好在周围的人眼里都只有吃的,并没有人发现我此时滚烫难耐的双耳与脸颊。
大约一两分钟过后,两位服务生终于将需要放上桌的菜品都安置好。当他们离开的那一刻,我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可我泛红的脸颊应是被丁莎莎瞧见了,她好奇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脸上观察,并说道:“唐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很热吗?”。
她不问我还好,一问我反倒令我更加紧张,顿感周身血液翻涌。我慌慌张张想掩饰自己的紧张,端起面前一茶杯就往嘴里送,一边喝一边解释:“没有,不热,锅烫的。吃吧吃吧!”。
丁莎莎半信半疑着,好在大家并未在意我的反应,她也未继续深究。肃林木这个话匣子率先说起这次聚餐的缘由,他觉得大家应该在考试前吃一顿好的,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嘛!我猜他就是无聊了,想找大家陪他吃顿饭而已。
我是在程颂不断的投喂下吃完的这顿饭,他一定是有什么癖好,譬如给人夹菜。我每回坐他身边吃饭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他会重复以往的操作,先将我的饭碗给填满!好在这次他每每打算给我夹菜时,都会先看看我碗里还有没有食物,若没有了才会继续给我续菜。不过,若是要避免自己在大学时变胖,真得需要在饭点儿的时间远离程颂了。
就在我们即将吃完这顿饭时,楼道口儿突然迎来一群女生;因为她们聊天的声音实在有些高调,令我不禁想一探她们的面容。我看向楼道口儿,那走上来的第一位女生,我一眼便认出了她,是许华之前没有上报的那位霸凌者女生。她约莫也瞧见了我们,原本笑意盈盈的面容,顿时变得极为严肃,眼神里还带着些许怒气。在她身旁还有另外五位我未曾见过的面孔;三女两男,正相互之间有说有笑地朝与我们相隔两处桌位的地方走去。
许华也看见了她,但她无视了那个女生。正当我们起身准备去结账时,那个女生突然高声谈论着一件我隐约了解过的关于宜尔斯的事:“你们知道吗?我们学校有一个女的是在校外给人做包养女的!那男的有四十多岁,一看就知道是个老男人!不过人家有钱啊,是个大老板!那女的也是有本事,为了钱连自己的清白都舍得!我还听说就是我们这一届护理系的某个新生!咦,说起来都能恶心死人!”。
我一听那话,心中顿时一惊,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向宜尔斯看去。我看见她双肩抖动了一下,那正打算将饭碗里最后一颗菜夹起送往口中的手也停顿下来,整个人呆滞在一旁。
早前,学校里就有传言说,护理系一新生,在外勾搭一大老板,还恬不知耻将两人私密照发到网上,被那老板的朋友将此事捅到那原配面前。那原配也是个厉害人物,不吵不闹,不仅未将此事捅到学校里来,还悄无声息地就解决了那女生与自己丈夫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不知为何,明明双方当事人都私下里解决了此事,但传言还是流进了学校。大家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出那个女生的名字,但那张照片我是见过的。尽管女生的面容被打上马赛克,但她胸前那两颗显眼的黑痣却还是让我认出了她。因为丁莎莎爱八卦的原因,我也是无意间看见的。且之前我就见过宜尔斯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并亲切地冲车内人招手;那时我就觉得奇怪。我和宜尔斯都是初到这个城市,她又何以这么快就结识年龄稍大又财大气粗的朋友?但那时我俩的关系又是那样糟糕,我不好过多的打探她的隐私。即便我那时向她问起,她也不会跟我多说半个字。这件事,便成了我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那女生或是方才上楼时正好瞧见与她正对面的宜尔斯,这才故意提起。但她又是如何得知那女生是宜尔斯呢?否则她怎么可能在我们面前突然提及此事?
我心怀担忧,一直观察着宜尔斯。只见那女生又继续说道:“现在的女生啊,可真真了不得!一个是好好的清白人家女子不做,要去做人小三。一个是好好的女生不做,要去做男人!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聚到一起的,真应了那句话一一叫蛇鼠一窝!哈哈哈哈!”。
那女生越说越起劲,不仅提及宜尔斯,还诋毁许华!宜尔斯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我见她握紧拳头极力的隐忍便心疼不已。许华倒是早已对这样的言论习以为常,如此说辞并不能惹她半分怒气!可我越听越来气,我无法容忍她们对宜尔斯的妄加揣测!或许宜尔斯是有错,可她一定是有原因的,虽然还没有等到她与我解释,但我相信她的为人。就在我怒气冲冲准备站起身去同那女生理论之际,程颂突然伸手握住了我放在左膝上的手,并冲我微微摇头,示意我不要冲动。
我转念间一想,目前还没有人知道那女生就是宜尔斯。我如果直接上去找她理论,不就等同于告诉她们宜尔斯就是那个女生的事实。毕竟坐在我们这一桌子的人里,只有宜尔斯是护理系的,如此恐会将宜尔斯置于另一番境地。一番考量过后,我只好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偷偷地为宜尔斯感到不平。
肃林木听在一旁,也觉得那女生甚是吵闹,便想收拾东西走人。正好我们也都吃完饭菜准备离开。突然,不知许华何时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上了一杯水,只见她无比从容地端起那杯水就朝那女生所在的位置走去。不久,只听闻“啊!”的一声,我便看见那女生被淋得浑身是水的模样。她惊恐未定的眼神一直呆呆地看着许华,方才还无所顾忌地议论着许华,此时眼中到出现了几分隐忍。许华泼完水后头也不回地拿着那空茶杯就往回走,我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不敢动弹,但须臾间,便觉周身的气都顺畅了起来。丁莎莎和方絮也在一旁偷偷地在胸前为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与那女生坐在一起的另外几人,见状正要冲过来与我们理论。肃林木却一个箭步上前,挡在许华身前,并无所畏惧地说道:“怎么?找事儿?”。
“找事儿的人是你们吧!你为什么泼她水?”那几人其中一个男生率先说道。
许华仍旧自顾自回到桌前将那空茶杯放下,又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自己本就干净得滴水未沾的手,好似刚才那举动弄脏了她的手一般。
那男生见许华不搭理他,怒气横生,对着许华的后背就吼道:“喂!问你话呢!你别以为就这样就完事儿了!”。
肃林木有些不耐烦了,方才就被那女生吵得心烦意乱的,此时他的语气也变得凶悍了起来:“小声点儿!就你有嘴啊?这儿是公众场合,又不是你家厕所,什么脏话都往里扔。吵吵半天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你!让她给我朋友道歉!”那男生自知理亏,也不与肃林木过多争辩。
“道歉?你问问她,她敢接受吗?”肃林木突然眼神一转,看向身后那被水淋湿的女生,并双手抱胸,颐指气使,继续询问着那女生。“先前可能是有些手下留情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欺负同学,到底能受多大的处罚?”。
那女生一听,似乎受了威胁,只见她站起的身体突然重心不稳又坐回原位。身旁的女生一直在替她擦去身上的水渍,而无暇过来与我们争吵。此时,程颂也走到肃林木身旁,与那男生说起:“就此打住吧。她若是不无事生非,也不会被泼这一杯水。你不清楚个中缘由也没必要硬要替她出头,看她本人的反应也知道是她理亏在先。”。
那男生也不像是个没头脑的人,听闻程颂此言,他眼珠一转,转过头瞧那女生一眼。那女生不敢直视我们当中任何一人,只敢与那男生对视,随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纵使心有不甘,此时也只好放下,不再强辩。
其实,那女生早已被家里人警告过了。那件事,许华虽然没有向学校递交那份证据,却告知了她父亲。她父亲极为好面子,是断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在学校做出这道德败坏的事情。肃林木也知道这一点,方才才那样说。
我见那女生无言反驳,这才走到宜尔斯身旁,握住她攥紧的拳头,安抚着将她扶起,并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们出来时,黑色帷幕已经铺满了整个夜空。丁莎莎想喝奶茶,拉着方絮走到一家奶茶店门前,我们其余人则等在路边。肃林木和程颂走在最末尾,因是他方才结账时,老板见我们脸熟与他多聊了几句。我一直观察着宜尔斯,见她脸色不太好,便同许华说起先行离开。正当我右脚迈开,准备前行时,程颂却突然拉住我跟我说起:“背包我明日给你。”。
我想了想,还是推辞了一番:“给肃林木吧,明天我找他拿就好了。”我似乎有些怕了,胆怯让我不敢再有勇气主动靠近他。程颂先是呆楞一下,放开了拉着我的手,有些复杂的神情在脸上,随即低哑嗓音回道:“好。”。
我带着宜尔斯先行离开,校园内,我们找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宜尔斯一直低垂的脑袋,这才抬起。抬起头的宜尔斯,早已泪流满面,她哭丧的声音幽幽响起。我站在她身旁,并未多言,不知她心里该是多么的悲伤。在黑暗的树荫下,宜尔斯抱着我哭了很久,她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可我也只能暂时当作她的一根支柱。
一阵风吹来,她的发丝与我的发丝在空中纠缠在一起。风停了,它们也就回归于原位。这时,宜尔斯松开紧抓着我后背棉服的手,抬头看着我悲戚地说道:“你知道了吧?那些没有说我名字,却像是处处在宣扬我的事情。”。
我心疼地看着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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