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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他这个语气可大可小，还没把问题问出来，邢衍就被吓坏了，一脸的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做了什么错事等待宣判的犯人。何其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ldo;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问问。&rdo;看着邢衍还是放不下心的表情，他接着解释道：&ldo;我先声明，绝没有歧视或其他的意思，就是想问一问你……那个‐‐&rdo;他把语气降低了几十分贝，邢衍要低下头才能听清他说的话。

&ldo;那个……你是不是个女的啊？&rdo;

仿佛一道闪电在他头上炸开，邢衍震惊地看着何其。

何其又解释道：&ldo;就是……外表是男的，内心是女的……的那种人。&rdo;

邢衍没明白他的意思，他皱着眉头正儿八经地跟他说：&ldo;我是男的。&rdo;

&ldo;男……男的吗？&rdo;何其眨眨眼，像是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忘了身在何方，声音也不由得放大了：&ldo;是喜欢女孩子的那种男的吧！&rdo;

在他们周围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住了，默默地看了他们几眼。

邢衍低下头，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ldo;我不知道……&rdo;

但何其没有听到这句话，他正在为刚才不经意间引起的骚动感到懊恼，匆匆推着手推车远离了人群的视线。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四点半，难怪超市里人开始多起来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剩余的东西扫进车里，匆匆地结了账，一人拎着一个满当当的购物袋走出了开足了冷气的超市。何其检查了一下清单，晚饭的食材还有日用品全都买了，没有遗漏的地方。很好，这几个月好不容易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差不多也花光了，现在他是一个大大的穷光蛋，还好过两天会发工资，不然只能跟着邢衍上街讨饭了。

由于是周末的关系，到了傍晚街上的人比往常多，就连摆地摊的早早出来了。人一多，邢衍就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他低着头，胸口涨闷不能呼吸，连脚下的路似乎也比往常更加不平，每一步他都像踩在扭曲杂乱的五线谱上，摇晃不定。好像路过的人都在看他，在嘲笑他。邢衍真想把自己变得小一点，再小一点，小到成为尘埃，成为肉眼看不见微生物……

&ldo;你过来试一下这件衣服。&rdo;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醒了迷雾中的他。邢衍猛地抬起头来，何其将购物袋放在地上，手里那着两条t恤正认真的苦恼要选哪一条，见邢衍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便出口叫道：&ldo;傻站着干嘛？衣服是给你买的，又不是给我买的，要我帮你试吗？&rdo;

他拿着袋子快步的走过去，何其两只手抓着衣服领子在他身上比了一下，又随便选了几条，然后像老妈子一样跟卖东西的人讨价还价。摆地摊的姐姐被他纠缠得没办法，她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那么会还价的男人，几个回合下来后便妥协了，卖给他们一个比较低廉的价格。

拿着衣服离开后的何其还不满意，一脸嫌弃地对邢衍抱怨道：&ldo;这衣服的价格本来可以更低一点的，她不肯卖给我，没有办法。&rdo;邢衍听了附和地点点头，作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刚走了几步，何其突然停了下来，蹲在地上把袋子里的拖鞋拿了出来，用牙咬断绑在上面的塑料线，将谢放在了邢衍的脚下。

&ldo;忘了给你这个。&rdo;他说：&ldo;把你脚上那双扔了吧。&rdo;

邢衍乖乖地换上了新鞋，刚好合适。何其小跑着把换下来的旧拖鞋扔到了最近的垃圾桶里，回来的时候被摆在地上的荔枝摊吸引去了注意力，邢衍还在这边等着，他倒好，一头扎进人堆里手里抓着一个塑料袋挑拣起荔枝。

邢衍从地上拿起他扔下的购物袋，摇摇晃晃地走到何其忙碌的身后。他挑好了一大袋汁多饱满的，付了钱，刚从地上站起来，差点迎头撞上邢衍的下巴。何其拉着邢衍往旁边走了两步，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红润的荔枝，剥开了放进他嘴里。

&ldo;甜吗？&rdo;

邢衍两只手都腾不开空，嘴巴被荔枝塞满说不出话，只能不住地点头。何其看他吃得眼睛发亮，就知道味道一定差不到哪去，自己也剥了一颗放在嘴里。

不知怎么的，他心情好得不得了，这是许久没有过的。上一次感到开心还是在学校，他们宿舍和隔壁联合玩起了枕头大战，最后的结果是一人被记了一个处分。明明毕业没多久，学生时代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他还买了几瓶啤酒，两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全由邢衍拎着，他也不拿回来，一手拿着装啤酒的袋子，一手剥着荔枝，走过的路上都是他扔的荔枝壳。

有只吉娃娃站在某户人家的窗户冲底下的人疯狂叫唤，何其对邢衍解释道：&ldo;那是房东家的狗，每天都在窗口冲行人乱叫，不知道是不是关疯了。&rdo;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在笑，可当邢衍看向他时又不好意思起来，&ldo;我可没别的意思，我是说他家的狗……反正看着怪可怜的。&rdo;他往前快走了两步，然后转过身来指着附近不知是谁搭起的土灶对邢衍说：&ldo;有一天傍晚，也是今天这个时候，我从这里经过，看到了一地的血。你知道这个灶台是干什么的吗？&rdo;

恐怖故事的开头都是这样开头的，何其故意吊起邢衍的胃口，他也不辱使命地提心吊胆了起来：&ldo;干……干什么的……&rdo;

一时间风声、鸟声，躲在暗处的虫鸣声四面八方朝他涌来，长坂上的太阳可是愈渐黯淡了。

邢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身体不自觉地远离了那个灶台。

何其说：&ldo;我看见了一只血淋淋，被剥皮的狗，躺在滚开的热水里。&rdo;

鬼故事变成了惊悚故事，但是依旧吓人，邢衍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寒气从脚底爬了上来，现在明明是夏天。

&ldo;那之后的整整两个月，我都是从其他地方走的。&rdo;他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苦笑着说道：&ldo;太恶心了，做了一个礼拜的噩梦。&rdo;

邢衍朝他走去，&ldo;那就别从这走了吧，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rdo;

何其扑哧一声笑了：&ldo;你真的信了？&rdo;

邢衍愣住。

&ldo;不会吧！你真的信了？&rdo;何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ldo;你……你难道还有骗我的理由？&rdo;邢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

何其撇撇嘴转了个身，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荔枝剥开，一边走一边对后面跟上来的邢衍说：&ldo;我没说这事是骗你啊，不过做了一个礼拜噩梦是假的。&rdo;他随手将壳扔在地上，幸好居民区没什么门前三包，不然在别人家门口扔垃圾怕是头都要被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