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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人潮所向
青山书院,许良一身青衣,身上没有什么贵重华丽的装饰,并不是他刻意追求俭朴的生活,纯粹是因为这种物质上的享受对他来说太过低级,到了他这个层次,完全不必用外物来衬托自己的身份,那只是多余的累赘而已。
虽然行头简单,但也完全掩盖不住许良那已经越来越超凡脱俗的飘然气质。
这也不是许良真的发生了什么不知名的变化,只不过名望加身之后,哪怕是同样的东西,人们再看也能看出不同的味道,如今许良还是那个许良,奈何世人看他天然就带着浓厚的圣人光环,这一点哪怕是与许良关系很近的曹端,也难以避免。
自此许良率先喊出民赋皇权的口号之后,曹端对他也就愈发崇敬起来,他知道这是真正解放人心的大功业!
“朝廷封禁言路,先生便以讲学的方式继续传播思想,这对世人来说不啻于传递福音,就是对先生您自己未免有些太辛苦了,当初曹端游学走遍天下州府,现在还记得路途之艰难。”
曹端是佩服许良的,不管朝廷采取如何高压的政策,许良都要坚持传播新思想。
巡回讲学听起来或许不算什么,但只有他这个曾经游学过的人知道其中不易,光是一点就能让无数人摇头了,那就是大明辽阔的疆域范围,哪怕是全程坐火车加上马车,那滋味也一定不好受的。
以许良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没必要做这么吃力的事情,但他还是选择顶着朝廷和皇帝的压力,继续散播思想。
这在曹端看来,完全就是出于一片公心,让他觉得许良不负圣人之德。
许良叹了口气:“只是我年岁已长,不知往后还有多少时间,有些事情能快一天做,那还是快一天的好。”
“先生大义,曹端佩服!”曹端郑重其事的向许良行一礼,随后又道:“先生已然为天下开辟新路,只是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曹端却还是没有想明白。”
接下来吗
许良正了正衣衫,随后推开书院大门:“我已给了世人理论武器,接下来就看世人什么时候能拿起这把武器了,在此之前,你我且安心等待就好。”
说罢,许良便踏门而出,他今日要做的事,正是开始巡回讲学的第一站,京城!
巡回讲学,是他在朝廷开始禁绝言路之后,做出的应对之法,既然已经开始思想启蒙,那无论如何都没有停下来的道理,朝廷可以禁绝所有言路,唯独一个言路他们还没胆子禁,那就是自己的嘴。
对于这个事情,许良和朝廷都在试探彼此忍耐的边界。
朱允熥不想看到把一个至圣先师逼成自己绝对的敌人,那对朱允熥来说实在是有点恐怖,所以他的底线就是不碰许良本人,然后用其他一切办法消除这场尚在酝酿的思想风暴。
而许良也不想去挑衅朝廷的权威,朝廷既然有理由禁绝期刊和言论,这不是自己在野之人能够干涉的。
所以对于朝廷封禁言路的反应,他也是退了一步,用这种吃力的笨办法来继续自己的事业。
事情到了这一步,许良其实也难保朱允熥会不会真的横下心来点狠活,人为了扞卫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了。
但即便现在朱允熥真要对自己动手,也于事无补,圣人若是真的遇难,那也只会把事情推向无法控制的高潮,未来朱允熥将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许良的圣名则会再度披上一层崇高的金光。
走出书院,外面已然等候着许多人,他们多是年轻的士生。
得知许良巡回讲学的消息,聪明人都能领悟到其中的意思,许太师这是要用这种办法和皇帝打擂台了,那要讲的内容,自然是被朝廷禁绝言路后还没来得及发表的后续。
许多人本就不满朝廷的高压反应,如今听到许良讲学的事情,自然毫不犹豫就过来等候。
朝廷不让自己议论,那自己听总可以了吧,聆听圣人教诲谁能说个不是出来?
只要圣人能说话,那他们就敢听,有本事朝廷就把圣人的嘴也堵住,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虽然许良心里早有所预料,但是当他走出来之后,看到黑压压的人群,他还是有些吃惊,这人实在是太多了些。
无数“太师”“校长”“圣人”“许老爷”的声音都掺杂着涌了过来,这也让许良意识到等自己的人群里并不全都是士生,也许也有许多商人百姓,应该也不乏锦衣卫这类皇帝耳目。
许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的往前走去。
黑压压如黑色大海的人群开始涌动起来,人们自发的给许良让开一条道路,然后紧紧的簇拥在他身边一路跟随,这黑色的人潮就如此向青山之下涌去。
对许良讲学的消息,朝廷当然也早早得知,并且有所反应。
一行官兵队伍早早的就守备在入京的道路之上,只是当他们看到那无数人簇拥着许良走过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的脸色都发白了,为首的军官神色十分纠结,一直到人群都开始冲到近处,他才无奈的一挥手,命令所有士兵让开通道放行。
其实他们本来是受命阻拦人群的,拦不住许良可以拦普通人啊,只是来的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让他们都懵了。
这万一起了什么冲突演变成暴烈事件,那乐子可就大了,而且他们也很怕事态激化逼的许良这个圣人急眼了,那时候无论是皇帝和朝廷恐怕都不会好看。
这么多人群聚集,无疑让整个京城都绷紧了神经,如果不是中间有个许良,官府肯定会强行管制的。
随着他们蜂拥入城,原本很多不在其中的京城百姓,也都是忍不住跟着凑热闹,于是这人潮也就越发汹涌起来,而人群数量越是庞大,官府的反应也就越是投鼠忌器。
走了好一段路之后,许良最终在一个地方停下脚步,他抬起头来看,前方正是威严而庄重的紫禁城。
第一场讲学,就从这紫禁城下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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