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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剑归何处“蓉儿,咱们也下山去吧,你要相信默儿的实力,再说方才那人……”华山北峰上,其他来看热闹的武林人士,一个个都逐渐离去了,嘴里还不停地评论着今日看到的这几场比斗。“东邪”、“西毒”、“南僧”、“北丐”、“中顽童”这新“五绝”的名号,也会随着这些人的离去,逐渐传遍江湖。由于丘处机的“多嘴”,连同金轮法王、郭靖、木道人和黄蓉也被好事者传颂,并冠以“四贤”的称号。见到黄蓉久久不愿离去,“东邪”黄药师只好上前劝说道。他们有心也跟上去,却碍于之前的西峰传音,既然那人言明不让众人前往,出于这么多年的尊重,黄药师等人也不便真的硬闯。更何况,包括老顽童周伯通在内的全真教一脉,此时居然还跪拜在地上。他们心中或有不解、或有兴奋、或有对往事的追忆和怀念,却独有那份虔诚是改变不了的,即便木道人和李志常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人。“阿弥陀佛,宋皇在朝堂为一代雄主,在江湖却又是先天宗师,他所走的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领略的。”“当今‘五绝’?哈哈,不过如是,药兄、七兄,老僧也告辞了——”一灯大师望向远处的西峰,夜已降临、皓月当空,有了皓月,繁星自然隐退,不敢与皓月争辉。“我等难得来此一会,大师这是急的去向何处?”都是八九十岁的年纪了,此地一别,下次再见又不知何年何月?洪七公也好,黄药师也罢,都有许多不舍,而站在远处的瑛姑也难得的露出一丝惆怅。“呵呵,老僧云游天下,何来急与不急?从云水而来,自然到云水而去。如果侥幸不死,也许再过四十年,重聚于此、亦未可知也——”一灯大师走了,踏着月光而去,直到消失在苍山夜色之中。“好吧,咱们也离开吧,在山下等他三日,三日之后还没有下山,咱们就回京城去吧——”沉默许久的黄蓉终于说话了,做出的决定却令众人多有不解,也许其中另有隐情,只是不方便过多的询问罢了。“黄老兄,还记得兄弟否?”众人正想离去,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却是在招呼“东邪”黄药师的?众人闪目观瞧,说话之人正是之前跟金轮法王打招呼那个小个子,好像是自称姓金的。“你是?”借着月色,黄药师觉得此人的身形、气质有些熟悉,可是他的样貌和声音,却是那样的陌生。“哈哈哈,金某早年练功走火入魔,虽然最终保住了性命,却毁了容貌、哑了嗓子,黄老兄认不出我也在情理之中,这不,连我那女儿都不敢上前相认了。”此人虽然是在大笑,说话的声音却难掩一份苦楚与凄凉。“您是……您是爹爹?——”黄药师还没有认出来,“南山樵子”南希仁身后的金玉风,却一声哭腔跑了过来。当年在西夏的“龙门客栈”,黄药师也不过停留了数日,给金玉风治好了风邪就走了。金玉风则不然,父女二人相处了近二十年,自然要比黄药师熟悉的多。其实,这位刚刚现身的时候,金玉风就觉得有些熟悉,可惜,那样尖细的嗓音,又是一副陌生的面孔,更有一身一流境界的武功。金玉风就没敢往爹爹身上想,毕竟两人也分开二三十年了,爹爹离开之时也就三流境界的身手,不过轻功却到了一流,当年响彻西北的“无影客”可不是白叫的。“你是金贤弟?”听到小徒弟冲着对面之人叫出了“爹爹”,黄药师才恍然大悟,是了,这就是当年“龙门客栈”的老掌柜,“无影客”金昌了。这时候,金玉风已经扑到了金昌的怀里。话说金昌这二三十年到哪里去了?原来,在金玉风十八岁生日过了之后,金昌就留书出走了,他心中始终有个执念,想到金玉风的母亲夏若雪的家乡去看一看。当年夏若雪受了那么重的伤,甚至到死她都没有透露,金玉风的生身之父到底是谁。虽然,金昌和夏若雪并没有结为夫妇,但在金昌的心里,却始终难以抹去夏若雪的身影。山东夏家,在当地武林也有这么一号,甚至在济南城西,还有一处夏家庄,是夏家的祖地所在。夏氏一族在此传承了十几代,族中文人
、武将,行走江湖的游侠比比皆是,可以算是显赫一时。但是,等金昌千里迢迢来到济南府,进到夏家庄的时候,却发现此地早已被夷为平地了。多方打听之下,金昌才知道,偌大一个夏家,在十几年前的一天夜里,来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一夜之间,夏家庄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全部被斩尽杀绝、无一幸免。夏家庄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两夜,等当地官府介入时,已经烧得什么也不剩了。金昌推算了一下时间,夏家庄遭屠正是在夏若雪到达西夏之时。看来对方可能是冲着夏若雪来的,可惜却扑了个空,为泄愤,就杀掉了夏家庄的满门老少。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金昌就算再想弄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无从着手了。可是,钻了牛角尖的金昌,却不愿意就此罢手,就东一头、西一头的,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齐鲁大地上疯找。在他看来,这应当是某个邪道的帮派,或者某处山匪巨盗所为,就这样,五年时间金昌几乎将齐鲁之地洗了一个遍。线索没有找到,却也将山东的武林给净化了不少。由于金昌没有过硬的武功,多是采用取巧或夜袭的方式,灭了那么多贼寇,也破了不少帮派,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是每次在金昌离开之时,就在墙上写下“双手拖天分日月,笑看武林第一人”的字样。久而久之,这句话倒是成了金昌的诨号。在袭杀泰山脚下一处贼匪时,遇到了几个扎手的点子,金昌受了重伤,被追的逃进了泰山深处。好巧不巧的,倾盆大雨过后,一处地穴坍塌,让金昌得到了一本无名的武功秘籍,也暴露了他的行藏。可惜,金昌身负重伤,更有那几名贼匪穷追不舍。他们已经明白了过来,受伤潜逃之人,就是这些年闹得纷纷扬扬的,“双手拖天分日月,笑看武林第一人”。最终,一路向东,直到大海,金昌躲到了一艘海船之上。等他再次弃船登岸的时候,却来到了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东瀛。伤势未愈的金昌,索性就在东瀛觅得一处住了下来。先是养好了自己的伤,又将他在泰山地穴中得到的无名秘籍,好好修炼了一番。金昌的武学根基本就浅杂,又没有名师在一旁指点,他哪里明白这本无名秘籍的厉害之处?修行了七八年,也算是小有所成,达到了一流境界。但是,在一次大境界的突破时,金昌却走火入魔,被这无名功法反噬,引发了肌体的异变。不仅嗓音变的尖细,就如同宫中皇帝身边的人一般,整个容貌也发生了变化,不能算是丑,只是看起来有些怪异。其实,金昌十年前就回到中土了,等他再次来到“龙门客栈”的时候,金玉风已经离开了。多方打听之下,才知道自己的女儿跟“东邪”黄药师走了,竟然成为了这位“五绝”中人的关门弟子。知道了女儿的去处,金昌也就放心了,索性在整个西域游历了起来,西夏、吐蕃、蒙古、西辽……也正是在此期间,无意中得到了金轮法王的臂助。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懵懂了半辈子,蹉跎了半辈子,如今也七十出头的人了,料想这次“华山论剑”上能见到女儿,金昌也就来到了华山。金昌讲述自己这番经历的时候,众人已经来到了华山脚下。桃花岛的人、江南七怪的人,再加上全真教的人,林林总总也有几十号,黄蓉索性请众人进了军营。两百多名“锦衣”的营地,多住进来几十人完全没有太大的问题。在“东邪”黄药师和“飞天蝙蝠”柯镇恶的一致要求下,南希仁和金玉风又双双正式拜见了金昌,虽然他不是金玉风的亲生父亲,却也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黄蓉说是等三天,一直过去五天了,华山上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好了,咱们回京吧,南天,把‘锦衣’也带回去,不必留下任何人——”众人或许还有些猜测,黄蓉却果断地做了决定。就这样,此次“华山论剑”正式宣告结束。会有更多一流境界以下的武林中人,沿着华山山道上到北峰顶,凭着可寻的迹象,去揣摩当日的盛景。这些已经跟黄蓉等人,或者说跟这次“华山论剑”无关了。……华山,西
峰。西峰是华山最秀丽险峻的山峰,峰顶有巨石状如莲花,故又名莲花峰。此时,西峰顶还没有后世的“翠云宫”,只是在后世修建“翠云宫”的地方,是一块难得的平地。平地的另一旁,有一巨石中间裂开,如被斧噼,名“斧噼石”,这就是传说中沉香噼山救出三圣母的地方。传说中的事情不足为信,也许确有其事,也许只是世代相传的一个凄惨的故事罢了。但是,这个“斧噼石”却真实的存在,如果不是人为,那么真的要感慨天地的鬼斧神工了。“爹爹,这里哪有人吗?咱们是不是被人骗了?”杨过和郭襄转了一圈,也没有在西峰找到半个人影,郭襄就禁不住问道。这个华山的西峰,后世的郭默还真就来过一次。只是期间相隔了数百年,况且他也不敢确保,这两者是不是同一座华山、同一座西峰?至少,现在郭默登上了西峰,再次见到这块“斧噼石”,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似乎无形中有一股力量,在内心里召唤着他?郭默静静地站在了那里。斧噼石高一丈余,长数丈,拦腰裂为三段,如同斧噼。石下与峰头形成空洞,仅可容一人伏身爬入,进洞仰卧上观,可见顶端凹凸不平,似一妇人躺卧后留下的痕迹,腹乳压痕清晰可辨。吸引郭默的,不是这叹为观止的天然盛景,也是那凄美的神话故事,而恰恰是那尺许宽的斧痕。似乎,这块巨石,真的就是被人为噼开的?郭默的脑海中,莫名地闪现出这个想法,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却如何也挥之不去了。“宋皇可是对这‘斧噼石’有感?”不知何时,“斧噼石”之上,一左一右出现了两人。郭襄和杨过都被吓了一跳,他们根本就没看清楚,这二人是怎么出现的,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或者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哇,是你们两位啊?好久不见了,今日我终于能比较一下,你们两个到底是谁的酒葫芦更大一些了。”郭襄仅仅愣了两个呼吸,就飞身形上了“斧噼石”。一左一右,一僧一道,僧是癫僧,道是醉道。郭襄还是先找上了那名僧人,这么多年没见,郭襄都长成大姑娘了,这位邋遢僧人却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变过。“郭某已经应约举行了‘华山论剑’,不知二位前辈感觉如何?”再次见到这二位,尤其是同时在这里见到他们,郭默心中平静的很,没有兴奋也没有怨怼。“四十年,弹指一挥间,普通人一生却难有两个四十年啊,昔日那些老友也真的成‘老’友了——”那道人先说话了,眼神中还闪过一丝茫然,不知是否在追忆四十年前的时光?可是,如果他真的卷恋那段时光,却为何要埋名这四十年?一众老友,一众门人弟子就在迟尺,却为何又不肯现身相见呢?“来,小丫头,这里还给你留了一个完整的烧鸡,算是报答你当年的款待之情,都饿一天了快趁热吃吧。”邋遢僧人,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顺手递给了上来的郭襄。“这还差不多,哇,居然还真是热的?——”郭襄一声惊呼,拿到了油纸包,也算是跟这二位打过招呼了,知道爹爹跟他们有事要谈,就又知趣地从“斧噼石”上飞身而下。“杨哥哥,我请你吃烧鸡耶——”只顾得招呼杨过,倒是也不知道问问她老爹饿不饿?“两位小友也算有缘之人,僧兄给了你们烧鸡,贫道也有份小礼物相赠。”说完,那道人伸手从背后一抓,拿到手中的却是两把宝剑,轻轻地向前一送。“你父如今即为我全真掌教,这套‘全真剑法’就赠与了你小子吧。郭小丫头也学过古墓派的‘玉女剑法’,你二人双剑合璧,应当能越级挑战了。”这时,杨过和郭襄分别接到了一把宝剑,而杨过的手里,还多出来一本剑谱。剑身乌黑,没半点光泽,就似一段黑木一般。和平常的宝剑不同,这剑既无尖头,又无剑锋,圆头钝边,倒有些似一条薄薄的木鞭,但寒气逼人,而且锋锐异常。两剑一模一样,大小长短,全无二致,双剑的材料完全相同,都具有极强的磁性,如果放的距离较近,双剑会自动吸在一起。“哈哈,没想到前辈竟然如此康慨?您和林前辈
的绝学,再加上这‘君子’、‘淑女’二剑,威力更盛三分。”“襄儿、过儿,你们还不过去向前辈拜谢?”一看到这两把宝剑,郭默就是一愣。虽然他没见过,却也知道这两把宝剑的来历,只是不清楚为何会落在这道人的手中?“杨过、郭襄,拜谢前辈赠剑之恩——”郭默的几个大一点儿的徒弟,包括郭默自己和他的三位夫人,都有自己专用的宝剑。可惜这些年来,郭默再没有新的“进项”,后来长大的几个儿子和徒弟,就没有那个福分了。没想到,在这西峰之上,这道人却会如此康慨,给杨过和郭襄送了这样一份大礼。“哦,宋皇居然知道贫道的旧事?连这两把剑的来历都清楚?着实让贫道有些吃惊啊,看来贫道和僧兄都没有找错人啊。”那道人很是不解,为何郭默年纪轻轻的,就能知道如此多的江湖秘辛?自己的过往还好说,毕竟这位的家中就有古墓派当今的门主,可是这两把剑怎么解释?那个神秘的山谷,自己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跟老谷主交往了数十年,还是因为自己出手救了他儿子一命,对方才将这对宝剑相赠的。郭默怎么会知道?“好了,过儿你带襄儿去金锁关把守,顺带先练一下前辈赐的剑法,不要让他人过来相扰。”郭默不确定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人,他完全有信心能护住杨过和郭襄。可是,对方偏偏是两个人。虽然,此二人的行径和风评,无论在前世还是这个时空里,都是有口皆碑的存在。但是,郭默却不愿意去赌,或者说把自己徒弟和女儿的安危,寄托在自己不能完全把控的范畴内。“哈哈,宋皇果然谨慎,到底是帝王生活锻造了你,还是你真的生而知之,见识如同我等百岁之人一般?”见到杨过和郭襄离开了,一僧一道也从“斧噼石”上跳了下来。他们谁也没有去阻止杨过和郭襄,似乎郑重其事地把他们两个叫到西峰来,就是为了送他们一个烧鸡,外加两把宝剑?“此处只有我等三人,二位前辈可以告诉在下,为何苦心孤诣地将郭某引到这华山西峰了吧?”抛开年龄和辈分,郭默已经有了跟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平起平坐或一较高下的实力,索性把话摊开了说。“哈哈,小友可觉得这西峰有何奇异之处?”时刻离不了酒葫芦的邋遢僧人,此时竟然将腰间的酒葫芦解了下来,远远地放置在一边。两只眼睛盯着郭默,眼神里哪里还有往日的酒意和迷离?另一旁的道人却没说话,默默地解下自己的酒葫芦,还忘情地饮了一大口,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放置在了远处。“郭某不明白前辈的意思,华山西峰?您是说那个传说中的故事,还是眼前这个‘斧噼石’?”郭默却是没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但是,偌大一个西峰,除了这个“斧噼石”算是怪异了些,其他的似乎都是随处可见之物。“哈哈,宋皇果然慧眼如炬,不过你错说了一句话,故事是故事,却未必真的只是传说——”此时,这一僧一道,一左一右地站在郭默的两边,面对的正是那个硕大的“斧噼石”。只是,郭默看的是“斧噼石”本身,而这一僧一道看的,却是这“斧噼石”的上空。“斧噼石”之上,一月高悬。秋风过处,吹散了明月旁边的云朵,亦或是,明月自己从云朵中钻了出来,却要将这份功劳记在了秋风的头上?“宋皇如今是什么境界?”“先天境界——”“小友的‘先天之境’可曾到大圆满?”“不曾——”……沉默。“今日‘华山论剑’,决出了当今的新‘五绝’,那么,我等三人又如何?”突然,那道人问了一句。“哈哈,道兄,难道你丢了名号,心有不甘?”邋遢僧人瞥了那道人一眼,戏谑地问道。他们二人相交快一个甲子了,虽然道人年长了几岁,论功力却还是邋遢僧人更胜一筹,只是他游戏人间,少露功夫罢了。“呵呵,如果二位前辈有这份兴致,咱们在‘五绝’之上,再立一份名号也无不可。”郭默算是看出来了,虽然那道人已经是百岁高龄,却先有之前的西峰传音,使得当时的北峰几乎都顶礼膜拜。又是以不容置疑的
口气,宣布了新“五绝”的名号,虽然那是事先由黄蓉拟定好的。如今亲口有此一问,郭默就明白此老的心火依旧很旺盛啊!“贤亢俪具是聪慧之人,既然新‘五绝’的名号是当今皇后所定,那么我等三人的诨号,不如就请宋皇一开尊口了——”果然,那道人还真的打蛇顺棍上了。“阿弥陀佛,不知两位前辈可有兴趣上来一同来喝一杯啊?——”突然,那邋遢僧人冲着华山脚下一声低喝。那道人和郭默具是一愣,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郭默赶忙屏息凝神,微闭双眼,将自己的意识悉数集中到邋遢僧人面对的那个山脚。……似乎有一座酒家,小店残破,夜静更深,两人对饮,自得其乐。“大哥,一百多年没见,今日这酒该怎么喝?”“哈哈,三弟,难道你又想在大哥面前耍赖不成?”“嘿嘿,那可不行的,这两坛十斤装的酒,三弟我可是千里迢迢从京城的皇宫里顺出来的,这个品级的‘英雄醉’可稀罕的紧啊。”“嗯,这‘英雄醉’确实不错,默小子别的不说,这酿酒的功夫也算是天下第一了,干——”一僧一俗,二人对饮,却惹得旁边伺候的店掌柜一阵好笑,觉得自己今晚是遇到了两个疯子。说什么“一百多年没见”?说什么“从皇宫里顺酒”?您怎么不说自己能死而复生呢?“三弟,你也没有二弟的消息吗?”那名身材高大的大哥,喝了满满的一碗“英雄醉”,倒是微微吃了一惊。“英雄醉”他倒也喝过,只是没有今晚这两坛如此的劲道罢了。僧人三弟摇了摇头,他可没敢像大哥那样,直接就往喉咙里灌酒,而是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已经有四十多年了,没有二哥的半点消息,也许他……”“二哥虽然从小出家,却对二嫂情根深种,自从五十年前二嫂离世之后,他就一直郁郁寡欢,如果他知道大哥还在世就好了,可如今……”两人又默默地喝着酒,眼见得第二坛也快见底了。“三弟,那小和尚和小道士的话,你有几分相信?”突然,身材高大的大哥问道。“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三弟一分都不会相信,但是,这两个小子确实与众不同。”“而且,那个默小子更是离奇的很,研究了一百多年的易经,我却也看不透他,他是三弟这辈子第二个看不透的人啊——”僧人三弟没来由灌了自己一杯,眼睛却盯着对面的大哥。可惜,身材高大的大哥,没有继续追问,自己的三弟看不透的另一个人是谁。这时候,华山上传来了那邋遢僧人的喊声。“大哥,要上去吗?”僧人三弟喝干了最后一杯酒,话是问出口了,却没有半点期冀的意味。“不了,能来见三弟一面,大哥也该回去了——”身材高大的大哥,也将自己碗里的酒喝干,连一滴都没有剩下。“也好,他们毕生好奇和追寻的,在大哥眼里,也许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僧人三弟顺手给了店家酒菜钱,哪怕他们喝的酒是自己带来的,而桌上的四碟小菜,从头到尾也没动过快子。……“他们,似乎已经离开了?”那道人睁开了双眼,如此看来,道人此时的功力应当跟郭默不相上下。“阿弥陀佛,前辈终究是前辈,不是他们的机缘,即便是遇上了,也能视若无物的放手,看来贫僧还得在红尘里多喝几年老酒才行啊。”邋遢僧人多少也有些失落,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间,却摸了一个寂寞。郭默也睁开了眼睛,他隐隐约约有些猜测,有些激动,甚至一度想飞奔到华山脚下去。但是,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他已经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他已经是能够同这些传说中的人物,平辈论交的存在。“万事不可强求,机缘自在人心。既然如此,咱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两位前辈不反对的话,您二位的雅号不妨就叫做‘癫僧’和‘醉道’如何?”“癫僧”、“醉道”?“哈哈,小友此号形容的恰到好处、入木三分啊,贫僧喜欢。”“不错,我和僧兄这些年,除了心中那份执念,就是练武和喝酒,‘醉道’之称,贫道笑纳了,不知宋皇给自己一个怎样的称号?”那道人先是品评了一番,然后反问郭默道,连
邋遢僧人也一并看向郭默。“哈哈,‘五绝’之上,我等先天之境,可谓‘三圣’。二位前辈‘癫僧’、‘醉道’在前,晚辈难逃世俗,甘居为末,就用一个‘霸皇’的称号吧。”武林“三圣”,“癫僧”、“醉道”和“霸皇”!“好,先让我们看看‘霸皇’如今的功力如何吧?”突然,站在郭默右手边的道人,毫无征兆地向郭默发动了进攻。全真教最霸道的“三花聚顶掌”,郭默也见过太多次了,自己都能像模像样的使出来。却不曾想到,此掌法在这道人的手中,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或者说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嗯,时辰也差不多了,贫僧也一起来耍耍吧——”“癫僧”也是一晃双掌,居然先躺在了地上,两眼惺忪、哈欠连天,左掌击向郭默腰间,右掌缠向郭默的双脚。这是什么拳法?郭默也来不及细想,将自己的“朝阳落日掌”发挥到了极致,他知道,今日之局是不能有任何的保留的。郭默之前在天山跟那位交过手,那算是第一次面对先天境界的对手,今夜却要同时面对两位。三人如走马灯一般,快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到人影,只能听到衣袖的破空之声。可惜,强如“朝阳落日掌”,一百八十个回合,依然不能奏效。而此时,那道人的掌法也换了,换了一套郭默从来没有见过的掌法,似乎有带着剑法的痕迹。难道他是把剑法用双掌使了出来?一想到这里,郭默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自己那套“归元剑法”。没有时间让他多想,自然而然的就使了出来。“人之初”三式,一僧一道,联手化解;“地坤绝”三式,一道一僧,勉强应对。可惜,“归元剑法”第三招“天无道”的三式,“天地不仁”、“无双无对”和“道法自然”。到现在为止,郭默依然没有领略其中的真谛。当郭默把前两招反复使用了三次之后,一僧一道对视了一眼,二人就明白了,这已经是最强的郭默了。“‘霸皇’,你这点儿功力可是不行,还有什么霸道的招数,尽管使出来吧——”那道人大喝一声,却用左手贴住了郭默的右手,不是进攻而是将自己的内力度了过去。与此同时,那邋遢僧人,也面色沉重地,用自己的右掌贴住了郭默的左掌,同样将自己的内力度了过去。“你们这是?——”郭默有些不解,继而大惊失色。但是,一僧一道的内力还是源源不断而来,一道炙热、一道清冷,郭默急忙运转自己的内力,想要将他们输进来的内力给排出去。可惜,对方两人,一个跟他在伯仲之间,一个甚至还在他之上,两人联手岂是他郭默能够应对的?“你们要想我死吗?——”郭默大喝,二人却依旧无动于衷。此时,郭默被夹在中间,好巧不巧的,面对的正是那块“斧噼石”。风过云尽去,皓月正当头。“天地不仁”?既然天地不仁,我辈又何必敬天畏地?“无双无对”?既然无双无对,却为何有左右这两个对手存在?“道法自然”?什么是道?什么是自然?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郭默,我是大宋的皇帝,我是武林中的“霸皇”!“开呀——”一僧一道内力的持续输入,郭默的身体仿佛膨胀了起来,此时此刻,郭默的神识有些模湖,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了一柄巨斧。从天而降,噼向一块巨大的石头,似乎连天空都被噼裂了?——一股强大的吸力,这是要把自己带走吗?“噗——”“噗——”先是左右那一僧一道,先后喷出一口鲜血,纷纷瘫坐在地上。紧接着,郭默也“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霸皇,你……你为何不趁机突破,反而撤功自毁?”那道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的怒容,满脸的失落。“哎,功亏一篑啊,不过原来典籍中记载的是真的,哈哈,此处真的是飞升的出口——”看着如今有些癫狂的一僧一道,郭默似乎明白了什么。“二位前辈,你们是出家之人,可惜,我郭默还尘缘未了。感谢二位前辈将如此天大的秘密告知郭某,郭某先告辞了——”“哈哈,霸皇,你暂时还走不了的,贫道在此处布下了一道阵法,需七日之后才能自解。”“方才是贫道失礼了,反正
知道了此事为真,来日方长嘛,每年都会有一次机会的。”西峰之上,“斧噼石”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天上皓月高悬,如果不是地上有三滩鲜血,恐怕连郭默自己都不能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爹爹,您终于下来了——”金锁关前,等候了七天七夜的杨过和郭襄,终于见到了从西峰上下来的郭默。这二人谨遵郭默的指令,一直守在这里,他们也看到远处北峰有不少人上来,生怕他们过来打扰西峰这三位,二人索性十二个时辰轮班值守。“好了,此间事了,咱们回去吧——”七天过去了,郭默受的那点儿伤早就好了,而他的内心里,已经制定了一套计划,只是尚未决定用多长时间来完成它。三人下了金锁关,过北峰,虽然那些武林人物看到他们三人,也有些在指手画脚的,却始终没有人敢上前来。华山脚下的军营已经撤走了,郭默就知道黄蓉他们已经回去了。事先,郭默就对华山之行就有过预判,甚至连“遗诏”都写好了。年底之前如果他不回去,就会由黄蓉这个当家皇后,会同“内阁”众大臣一同拆阅,然后扶新君上位。……既然不用着急回去,郭默索性带着杨过和郭襄二人,在华山附近游荡,之前直接上了北峰,倒是错过了不少名胜古迹。“爹爹,前边有座道观,今晚咱们就在这里住上一夜吧?”经历了西峰顶上的事情,郭默的心态又一次发生了变化,也有些矛盾了起来,充满着好奇和不舍。“碧落宫”,一座很不起眼的道观,三人到了门前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三位居士可是要借宿吗?”正赶上一名小道士出来关大门,看到了郭默三人,就停下来问道。“我等来华山游历,不想错过了宿头,可否在贵观借宿一晚?明日临行可多给些香火钱。”寺庙道观,都有与人方便的习惯,只是有钱的多给几个,没钱的遇到好心的也会被收留。“小观不大,已经有母子二人在此居住,尚有一间静室,如若三位不介意的话,请随小道来吧——”郭默三人徒步而来,跟着这小道士就进了“碧落宫”,被领到了靠右的一间静室。“襄儿,你到房里睡吧,我跟过儿就在外间打坐。”三人下午在二十里外的酒肆用过饭了,此时也不觉得饿,索性就直接休息了。“师傅,您这是怎么了?”看到师傅有些走神,盘坐在一旁的杨过轻声地问道。“过儿,你还记得当日那个八岁的小和尚吗?”没来由的,郭默又想起了金轮法王那个小徒弟,那个叫做“八思巴”的小和尚。对方扬言四十年后再来中原,恐怕没有人会把这句话放在心上,除了郭默。四十年后,如果“八思巴”真来中原,当由何人去应对呢?“师傅,您是说他是一个武学奇才吗?”师傅一说话,杨过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他却没怎么担心。四十年后,自己也不过六十岁,难道还对付不了那个小和尚吗?看着杨过的表情,郭默也明白他心中的想法,只是四十年后的事情,现在谁能说的清楚呢。就在这时,旁边的房间里,传来了女子的哭声。“爹爹,好像有人在哭?”郭襄也出来了。道观就这么大,三人又是武功高强之人,听觉自然比常人要敏锐的多。仗着有郭襄这个女子在,三人敲开了隔壁的门。一盏昏暗的油灯下,房间里有母子二人,乡下人的打扮,那孩子大约有五岁的样子,眼睛上却蒙着白布条。“打扰各位休息了,小妇人的儿子两年前眼睛患了异疾,变卖了家财,走访了很多地方也没能治好。”“听闻此间的观主,精通岐黄之术,且兼通道法,小妇人就带着孩子来了。”“可惜,观主云游去了,小妇人等了半个多月,方才看到孩子受痛,不免心生悲凉,就哭出声来,才惊扰了诸位。”那妇人虽是乡下人打扮,却口齿清晰,话说的不紧不慢的。“这位娘子莫要悲伤,在下也粗通医术,今日有幸遇到了,可否让在下先给令郎诊断一下?”听完妇人的哭诉,郭默也动了恻隐之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既然遇到了如果能帮一把,郭默是绝对不会推辞的。“这个……”看着眼前这三人,仪表堂堂,且
穿戴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一旁的孩子应该是疼得受不了啦。虽然没有出声叫喊,不断颤抖的身躯,还是能看出他强忍的难受。见那妇人没有拒绝,郭默就把孩子接了过来,杨过赶忙把油灯拨亮,端到师傅跟前。一刻钟的检查之后,郭默再次把白布条给那孩子蒙上,面色有些凝重。“这个孩子的眼疾在下有办法医治,只是有些麻烦,初步消除痛苦日即可,要想完全根治,却要数月之功。”“不知这位娘子如何称呼,你们又是哪里人氏,要想彻底医治,恐怕需要同我等一起离去才好。”方才郭默给这孩子检查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正是这件事情,让他觉得无论多么棘手,也一定要将这孩子的眼疾治好。原来,这个五岁大小的孩子,体内居然有着“先天之气”?这个发现可非同小可啊,据说除了境界突破到“先天之境”的练武之人,就只有尚在母胎之中的胎儿,体内才会有“先天之气”。】“小妇人娘家姓林,夫家姓张,本是辽东人氏,如今只有我母子相依为命了。小儿张通字君实,只要先生能治好小儿的眼疾,您让小妇人做什么都可以。”那妇人朝着郭默跪了下来。听到这夫妇的介绍,郭默彻底惊呆了,回头再看了看一旁那瘦弱的孩童,完全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切。“爹爹,您怎么不说话了?”郭襄觉出了爹爹的异样,从一旁推了推他,轻声问道。“哈哈哈,过儿、襄儿,为父这是高兴啊,上天到底卷顾我们中原武林,今日为父就送给你们一个徒弟吧——”(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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