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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昀一一婉拒,打车来到夜市,其实就是老城区商场旁边的摊贩广场,以吃喝为主,城市原本已经禁止摊贩,但这里是城中村,生计不易,不少都是一家人唯一的营生,城管也高抬贵手,屡教不管。
旁边商场也是穷人天堂,里面的商铺与集市无异,再往远,则楼榭林立,cbd购物中心和高级公寓耸入云霄。
左昀在烟火街道里头找到赵凡,他居然带伤出工,此刻正在忙活,根本没注意到左昀到了。天色微暗,面摊上却人满为患,5元一小碗,6元一大碗,男女老少挤在一张满是油污的折叠桌上,相互也不认识,胳膊挨着胳膊,移开来不及收掉的碗筷,顾不得饭桌汤汁,便急匆匆的剥蒜加辣子,闷头吃面。
赵凡的炸串摊便寄生在面摊旁边,面价廉好吃,但佐餐的就那两样,多花上几块钱就可以吃一串炸蘑菇或者炸青椒,有钱的还能加个鸡柳手枪腿,因此赵凡生意也不错。
黑油翻滚,黄腻暗绿的食材丢进去,赵凡扣上不合适的铝锅盖,抬头望着新客,隔着一层赃污的玻璃罩子,他甚至没认出来左昀。
&ldo;要什么?&rdo;
左昀左看右看,一边轰飞虫一边选了两根淀粉肠,他趁顾客交谈时压低声音:&ldo;这么冷还有虫子,老板你这卫生条件堪忧啊,不能整个旋转的小绳啥的驱赶一下好客的小昆虫么,不然你销量是不是能更好点。&rdo;
赵凡一歪头:&ldo;是你啊左昀,怎么自己来?李振北呢?&rdo;
&ldo;我自己,他没来,&rdo;左昀扫码支付:&ldo;我看你很忙,需要帮工么?&rdo;
赵凡揭开锅,腾出手按下左昀的手机:&ldo;别给钱,请你吃,早说你要来我给你留个鸭腿,现在都卖完了。&rdo;
&ldo;别了,我十多公里过来不是为了占你便宜,&rdo;左昀展示支付成功的页面,&ldo;我本来以为你不在这里。&rdo;
赵凡苦笑一下,洒好椒盐辣椒粉熟练系袋打包,交给等候的顾客,而后又将左昀的两根火腿肠下锅油炸,还附赠一包鸡柳,他特意挑了肉质好的部分。
左昀垂眼看他颇具争议的伤脚,缠了厚厚的绷带,因此鞋都穿不上,只能穿拖鞋,但脚趾并未暴露在空气里,有人巧手的剪了旧棉袜,前后缝了一个罩子保暖,细密针脚,不用问都知道是出自母亲手里。
&ldo;怎么不在家养养啊,你这多冷。&rdo;话说出口,左昀也觉得自己废话。
赵凡倒是答他:&ldo;在家躺着吃啥?出来我一天最少赚一百,当然今天生意更好,起码医药费赚出来了,他妈的,真是偷鸡不成反倒那个啥。&rdo;
左昀做事不绕弯子,他开门见山:&ldo;我知道你俩的事了,还有前后缘由,我理解你的处境,你有困难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不要碰我朋友。&rdo;
赵凡看他一眼,哼了一声,炸物出锅,他自油烟里痞笑:&ldo;他是你朋友?那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骚扰你的变态,还想着如果教训他,也是帮你出了一口恶气呢。&rdo;
鸡柳还要再炸一会,他拿起辣椒粉:&ldo;多辣少辣?你之前不是带着一群人揍他么,现在大学生朋友都这么处么?&rdo;
&ldo;不要放,&rdo;左昀给上前选串的食客让路:&ldo;是揍他了,他也的确欠揍,但我动手也是我错,我也去找他道过歉,怎么了,朋友间动手还不准冰释前嫌了么,李振北没跟你讲我倆刚认识就打架的事么,李振北还缝针了呢,我妈带着我去医院天天给他送水果送花。&rdo;
&ldo;得嘞,&rdo;赵凡揭锅捞鸡柳,熟练撒粉,&ldo;那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动了你的人,对不起啦,左昀,我可不想跟你作对。&rdo;
左昀望着他十指甲缝的调味粉:&ldo;你不容易我们知道,但是别在做这种事了,我也不想说教讨人嫌,只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家人怎么办,别忘了自己的初衷,如果确实缺钱,我可以帮你。&rdo;
赵凡递一兜黄灿灿的鸡柳上前,也灿笑着:&ldo;请你吃,别拒绝,钱不用了,你能这么说我真挺高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之前感觉我没文化穷嗖嗖又一身油烟味,每次见你都不好意思跟你套近乎呢,哈哈。&rdo;
他硬塞到左昀手里,&ldo;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上赶着借钱给我的人,谢谢你了啊。&rdo;
左昀接过鸡柳,他不能理解:&ldo;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想,你这脑子里一天装的都是啥?别胡思乱想了,闲了就把你这柜台擦一擦,回家也杀杀菌,省的不小心油炸了哪个小精灵让人投诉。&rdo;
第17章
接着话锋一转,左昀补充道:&ldo;你借钱不就是为了你妈看病么,要不之后去我爸上班的医院看吧,我问问他看看怎么着看病吃药能便宜点,不过我不保证啊,我爸也不是院长也不一手遮天……&rdo;
&ldo;你家里有医生啊,太让人羡慕了,不过我妈已经不去医院看病了,我们都自己买药吃,比去医院走医保划算。&rdo;
&ldo;你妈咋了?&rdo;
&ldo;肝上长了个瘤子。&rdo;
&ldo;大哥,你这得手术剥离,吃药没用得啊……&rdo;
&ldo;做不起,早知道当年应少少气她,&rdo;赵凡面容如常,后又问一旁等候的顾客:&ldo;要辣么?&rdo;
食客抱怨:&ldo;多加辣,你这平菇也太稀了,之前不是串六片么?这只有四片,变相涨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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