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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守着孩子什么都掏嗓，岐人呐！饿了吧，快吃吧，吃完了咱们一块看你娘去！”岐人把手往腿上蹭了蹭，伸手撕下来一根鸡腿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李世钦边吃饭边看着岐人的吃相，心想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家里孩子多，吃不像吃的、穿不像穿的，瘦的都皮包骨了，想到这儿就越发怜悯了起来，她往岐人的碗里一个劲儿的夹菜、把水煎包的盘子也放到了岐人的面前，岐人一声不吭，吃得是昏天黑地、满嘴流油。等他吃饱了就转了转小眼珠子说：

“二晋，俺要拉屎！”李世钦亲昵的摸着岐人的小脑袋瓜儿说：

“去吧！茅房就在后院儿，快点儿回来咱们去看你娘。”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了两片儿黄纸递给了岐人，岐人接过纸乐颠地跑了出去，他跑过两三条街问一个卖冰棍儿老太婆说：

“大婶儿！要坐火车往哪儿走呢？”他沿着大婶儿指的方向跑去！

灵魂流浪第一部《枭童》第三章义父（1）

岐人一溜烟儿的跑到了火车站，他第一次看到了铁轨、一节一节铁皮做的车厢，他把耳朵贴到铁轨上就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他爬到敞篷车箱上头看有的是空车、有的里面装着沙子、有的里面装着石头，带盖的车厢他进不去，他找了地方痛快的拉了泼屎，正当他要找个地方睡觉的时候，随着一声轰鸣岐人看见一串有玻璃窗户的房子在烟雾的笼罩下咣当咣当的跑了进来，只听扑哧扑哧的一声声响这串儿房子就缓缓的停了下来，岐人瞧着有些人从这个房子里走出来，有的人有从外面走进去，他也就跟着溜了进去。

岐人上了车就忙了起来，他挨节车厢乱串，看什么都新鲜，车厢里咣当了一下，他吓了一跳，打了个趔趄，他好生奇怪，怎么窗外的景物都往后面移动啊！他又看看其他人，并没有人觉得奇怪！随着车速的加快他明白了这是车在走，他暗自惊叹着火车就是比马车跑的快，也稳当，那这火车吃什么这么有劲儿呢？拉着这么重的房子又跑得这么快呢？

岐人看到每一个车厢的一端都有一个茅房就觉得新鲜，他在厕所的旁边等着，没人的时候他进去了，在里面撒泼尿，然后蹲下来看看尿都跑哪儿去了，当他看见车底下的碎石嗖嗖的往后跑时他就想下去看看被尿浇过的碎石是个什么样！

他来到餐车时瞪大了眼睛，原来在火车上还能下馆子呀！在餐车里坐着一对男女，那女的穿一身玫瑰色的旗袍，脸比白纸还要白、嘴唇比血还要红、眼仁儿比黑玻璃球还要黑！岐人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心想这可比二晋好看多了，在他的想象中二晋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了！他站在那里，把右手的食指杵在嘴里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女人，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碰了一下杯子，他们就都把杯里的黑糊糊的东西喝了下去，岐人觉得他们像在喝酱油、或者是汤药。那个女人喝完后脸上绽放出了岐人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那个女人收住了笑看见了岐人就打着招呼说：

“哎！门口那个小孩你过来！”岐人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他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水味，这味比二晋的好闻，不那么刺鼻子！那个女人侧过脸看着岐人说：

“你跟谁出来的呀？”岐人笑眯眯的看着女人说：

“俺自己出来的。”女人怜爱的摸着岐人的头说：

“哎幺幺！这么小就自己个出门儿呀！你家大人可真是的，怎么能够放心呢？”这时哪个男人说话了：

“你是不是自己跑出来的吧？”岐人看一眼桌上的菜，鼻子早已闻到了心情欢快的香味，于是他就看着那个男人说：

“你真行！还能掐会算，俺爹娘不知道俺出来。”女人担心的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还不赶快回去，他们一定都担心死了！”岐人撅着嘴说：

“他们才不担心呢，他们想饿死俺！”女人叹息一声说：

“咳！这个世道也真是的，都新中国了，还是连个孩子都养不活，你饿了吧，来！我给你找双筷子，吃吧！”说这女人起身找餐车服务员拿了一双筷子给岐人，岐人就大口的吃了起来，男人看着岐人吃，感慨的对女人；说：

“你还说要个孩子呢！有了孩子要是像他这样不是更不省心，算了吧！这是个折腾人的世道，我们就这样活着你就知足吧！”女人不高兴的说：

“别看农民养不活孩子，咱们还养不活吗？哎！要不这样，咱们把这个孩子领家去吧！”男人看了看岐人又看了看女人说；

灵魂流浪第一部《枭童》第三章义父（2）

“我说你这人傻呀！你看看他都多大了，将来能和咱们一条心吗？自己生一个也不能要他呀！”这时岐人基本把桌上的菜饭吞得差不多了，他啪得摔下筷子，瞪着眼睛瞧着那个男人气呼呼的说：

“哼！谁稀罕你的家呀！让俺去俺还不去呢！”说着就跑了。

岐人找了个没有人的座位斜躺在那里睡着了，他在梦中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房子里，他是那里的主人，很多人都听他的吆喝，正当一个比餐车上的那个女人还漂亮的女人端着一盘猪肘子走到他的眼前时，有一根棍子在打他正伸向那猪肘子的手，他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有一男一女都头戴大盖帽，那个女的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男人说：

“拿出票看看，检票了！”岐人揉了揉眼睛说：

“什么票？”女人说：

“车票！你家大人呢？”岐人坐了起来说：

“什么大人？俺不是大人吗？”女人笑了说：

“没票下站下车！”岐人不忿的说；

“下车就下车，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到家了！”男人笑着对女人说：

“怎么样！开眼界了吧，这就是老子！小崽子！你要是下站不下车你看老子弄死你，小皮孩！你还他娘的想当老子！”说着他们就又验其他人的票去了了，岐人下了车，困得上眼皮直打下眼皮，他爬上一节装煤的敞篷车箱，蜷缩在车厢的一角又睡着了。

岐人在这个装煤的车厢里昏昏沉沉的咣当了一天多，车停了下来，他已经饿得前腔搭后腔了，两腿发软、眼睛发花，灰头土脸，浑身都是煤渣子，只有牙和眼睛还能看见点儿苍淡的白色。他拖着疲惫的、弱小的身体踉踉跄跄的走出了车站。

在岐人眼里这是一个不算很小的城市，一条大街比原来的县城多了两栋楼，站在中间还是能看到两头。破房和垃圾到处都有，他溜达到一个公园里和两只猴玩儿了一阵子，他站在大街上看着风驰电掣般的开过去的吉普车刮起了三尺来高的黄土，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骂了一声：

“娘的！抖他娘的屌威风，老子以后也能坐上！哼！”他看见公园门口有一个水龙头，他就过去拧开了水龙头，水流了出来，他弯下脑袋嘴朝上就喝了一口，他感觉这水又咸又苦，可他渴的不行，就咕嘟咕嘟喝饱了肚子，不一会儿饥饿劲儿又上来了，他的头等大事就是吃饭，他手里有几块钱，可满大街没有吃饭的地方！他不知道门前挂幌儿的就是饭店。他走到了一个胡同，两边都是用破砖瓦垒成的房子，破板障子的门一个连着一个，有的院子里有狗，他不敢在有狗的门前停留，连续进了几个院子都被撵了出来！当他进了一所最破的当院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老太太，一双约六七寸的小脚穿着一双布鞋，青色的裤子下面轧着黑色的有五六寸宽的绷带，头发有些花白，脸上褶褶巴巴的，她上下打量了岐人一会儿说：

“孩子！你找谁呀！”岐人有气无力地说：

“奶奶俺饿！给俺点儿吃的吧，俺快饿死了！”奶奶摸摸岐人的脑袋，把他头发里的煤渣子哗啦哗啦、拍打拍打他身上的尘土说：

“进屋吧，孩子！这真是造孽呀！好好的孩子怎么弄成这样了呢？”这是一个两间屋的房子，进门的里面有一个炉灶，炉灶的旁边有个风匣，左面墙角是一个水缸，水缸的旁边有个桌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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