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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说不上被吓到了，但慕卿语就是忽然停在了原地，没有了再往前走的念头。

&ldo;我家被灭门的那天，也是这样。&rdo;

&ldo;我就被我娘压在身下，感觉她身体一点儿一点儿变凉了。然后我看见你娘亲她从门外跑了进来，那么多来迟了的官兵，她跑在最前面。&rdo;

&ldo;我那时候想，我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同生共死，的那种。&rdo;

柳贵妃的声音很轻，却在下一刻，有了一丝怨毒的味道。

&ldo;可是你知道是谁找来土匪杀了我全家么?&rdo;

慕卿语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柳贵妃现在所说的这段过往信息量对于她来说太大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一丝蛛丝马迹。感觉就措不及防地，一切她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过往都要摆在眼前了。

&ldo;是皇上啊，是皇上招来的……不，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皇上，还不是。&rdo;情绪的起伏剧烈，带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ldo;那时候他还是太子。&rdo;

&ldo;我知道他为了争夺皇位没得选的，我不怪他。但凡他能像我喜欢他一样，但凡他能有一点点地喜欢我，我都不怪他。&rdo;

&ldo;可是偏偏他喜欢的是你娘亲。你娘亲跟他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那个!&rdo;

&ldo;不过我不信命的。为了让你娘亲嫁给你父亲，而我自己嫁进宫里，我废了好大的功夫呢。其实你父亲人不错，也是真心一直喜欢你娘亲的，我就想，至少我给她找了一户好人家，她从小就什么都让着我，不会生气的。可谁知道她发什么疯非要一个人去寺庙里住着!&rdo;

慕卿语听着，眉头皱得越发地深。

&ldo;我有什么办法?我那么努力地讨他的欢心，可你知道么，我之有把你娘的爱好假装成我自己的爱好皇上他才会多在我这里留一会儿……喜好、衣着、说话的方式、平日的脾气，我全都照着你娘亲的样子来做，可是为了让他区分清楚我终究不是你娘亲，我只能装作花粉过敏。到头来，我早就不是我了。&rdo;

&ldo;所以你娘亲必须死。&rdo;

慕卿语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兜兜转转大半圈，其实这些事情去过上一辈的人不肯说，那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本来以为京城中还有人是真心待她的，结果确实这个真相。

&ldo;你以为我娘亲死了，你就能解脱了?&rdo;慕卿语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麻木，&ldo;只会让别人一辈子忘不了她而已。&rdo;

慕卿语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站在这里的必要了，却还是在临走之前想跟柳贵妃说清楚。

&ldo;也许娘亲喜欢过皇上，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伴君如伴虎娘亲比谁都清楚，她也比谁都舍得。皇上的用心她怎会不清楚，我原来一直不明白，娘亲搬到寺庙里是想躲什么，现在想来，大概是为了躲什么皇恩浩荡吧。她只是个妇人，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给自己的夫君添麻烦了，情愿自己的夫君误会，直到死都没能解释过。&rdo;

柳贵妃的那柄长剑最后就给了自己。感觉到血液外流，身体一点一点变轻，看着慕卿语‐‐或者说，最喜欢的两个人的孩子‐‐越走越远，到死，她都没有闭上眼睛。

沉落却还是留在京城没走，直到慕卿语神情恍惚地从柳贵妃那里出来，她才又露面。

&ldo;我现在跟你一起南下，还晚不晚?&rdo;

沉落笑，脆生生地应了一声：&ldo;好啊。&rdo;

叛军，国都，姐妹，真相。

慕卿语忽然觉得这些都和自己无关了。说到底，沧海一粟，她只是个小人物，什么太子不是先皇所生，什么皇后可能与叛军勾结，这些事情自己管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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