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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第1页）

姜嫄和吕进一行人回到州府衙门后，发现知府熊钟吴正在正厅里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到众人回来，立马一路小跑迎上前说：“江大人、吕道长，可算回来了呀！昨日下官听霍大人说您二位独自探查贼营，可是担心不得了，就立刻调动州里所有的精兵随霍林两位大人前去接应。还好二位大人安全返回，真是岳州之幸！”姜嫄笑道：“让熊知府担心了，我和吕道长不过是看那珍珠山风景秀美，多呆了一会儿罢了，哪有什么‘贼营’？老霍他太过紧张啦。”熊知府也陪笑道：“下官和霍大人都是担心您的安危，关心则乱嘛。”姜嫄继续说：“不管怎样，还是谢谢熊大人牵挂，我这边没什么事了，您自行忙去吧。”熊知府听姜嫄这样说，便知趣地告退出去了。

等厅里只剩下吕进几人后，姜嫄对霍显和林义说：“老霍、老林，昨天我们猜的不错，真遇上夏一刀本尊了。”霍显听了急忙问：“公子，那他有没有对你们动手？”

“那倒没有，这夏一刀虽然身在草莽，但行事光明磊落，而且世故洞明，绝非寻常人物。哦对了，你不用喊我公子了，吕道长他都知道了。”

霍显一愣，然后看了看吕进，问：“吕道长是如何看破的？”

可还没等吕进答话，姜嫄便抢着说道：“一气道长自然没有这般‘俗眼’，是那夏一刀看出来的，所以我才说他洞察敏锐嘛。”接着，姜嫄就将昨天和霍显等人分别后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霍显和林义听完之后也是惊奇不已，“小姐，这也太过奇幻了吧？”姜嫄点了点头，说：“我也是想不明白，这研究书法就能研究出盖世神功了？况且这老兄连字都不识几个。老霍、老林，等这事完了，咱们也去镇江看看这《瘗鹤铭》到底有什么玄机，没准”~她又看了看吕进，笑道：“就打得过一气了。”

霍显拼命忍住了笑意，继续说：“小姐，我看这夏一刀的确跟东林逆党有关联。”姜嫄点了点了头，说道：“看来是的，不过他既然没有对我俩动手，说明也不是多么紧密的关系，但他所称的‘朋友’，应该就是欧阳仪和安龙两人了，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她俩的行踪。”霍显继续问：“小姐，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监控夏一刀？”

“不用了，咱们这种小趴菜儿就别去自寻烦恼了，夏一刀那边就先别管了，等方成他们回来再说。不过欧阳仪和安龙这两人还得继续找，但方法嘛，本小姐还没啥头绪。”

听到这里，吕进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他刚才被姜嫄等人一顿调侃，就一直在寻找反击的时机，他说：“姜姑娘，之前你说欧阳仪已有身孕，所以让咱们查访全城的孕妇，可是昨天在夏一刀那我听他说，欧阳仪应该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生产了。我们之所以查找孕妇能碰到东林党，不是因为找对了方向，而是人家发现我们找孕妇，所以才假扮孕妇引诱我们的，也就是被人当鱼钓了。”

姜嫄听了吕进的话，却反问道：“这我也很是奇怪呀，吕道长你说怎么欧阳仪就已经生了？”

“之前欧阳仪私奔时，已怀有几个月身孕了？”

“听当时调查的人说，大概有八九个月了。”

吕进听完更纳闷了，他怀疑姜嫄还在取笑他，于是没好气的说：“去年十月他俩失踪时就已经八九月身孕，快要临盆了，现在都大半年过去了，再过一阵眼看孩子都要满地爬了，我们还在这找孕妇有什么用？”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姜嫄却一脸茫然的问道：“八九月身孕就要生了？”

吕进听到姜嫄的话心中是更加疑惑，但还未及他回答，姜嫄自己的脸反倒“唰”得红了起来。吕进这才想明白缘由，略有尴尬地问道：“姜姑娘，你难道不知道十月怀胎吗？”

听吕进这样问，姜嫄的脸是更红了，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从来也没有人告诉我这些事啊，我小时候看《封神演义》里那哪吒怀胎足有三年零六个月才出生，虽然我也知道那是神话故事，但想来现实中也至少要一年多吧！”

吕进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姜嫄解释了，他看向霍显、林义二人，仿佛在问：“霍大人、林大人您二位也不知道？”霍显和林义此时的表情也都有些尴尬，霍显看了林义一眼，林义只好回答道：“我二人是知道妇人怀胎十月生产的，但小姐从来没问过我俩，我们还以为小姐她知道呢！前几日查访孕妇只道是小姐自有打算，谁成想……”霍显此时赶紧咳嗽了两声，林义立刻领会，便不再继续说了。

姜嫄此时的脸色已经稍微缓和了一点，她刻意提高了嗓音问吕进：“吕道长，既然你如此洞悉，那请问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进行呢？”

吕进微微一笑，他早就等着姜嫄这么问了，所以直接回答道：“贫道这段时间跟着姜姑娘办事，也是稍微学习了一二~”

“哎呀！吕道长你就别卖关子，赶紧说吧！刚才是我不对！给你赔罪了！正事要紧！”

“既如此，那贫道就讲了！”吕进听姜嫄这般说，也顺坡下驴，不再故弄玄虚，他说：“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欧阳仪在夏一刀家里生产，那何不反向去找帮她接生的产婆呢？那珍珠山人迹罕至，少有人家，只要一问便知。”

其实，吕进也是极为聪慧之人，只不过在世间历练太少，很多事情还未得要领，他明白前面姜嫄查找医馆的思路是正确的，只不过判断错了环节，现在既然确定了欧阳仪已经生产，那只要按着原来的法子倒查产婆就必然有线索。

姜嫄听完恍然大悟，说道：“有道理！老霍，不！老林，你下午就去珍珠山附近的村镇里打听下这几个月有没有去珍珠山里接生的产婆。”她接着对霍显说：“老霍不是我不信任你啊，只是你这面相不怒自威，我怕吓到哪些村野之人，就让老林辛苦跑一趟吧！”霍显答道：“小姐尽管吩咐即可，小人自是明白。不过这珍珠山略有些偏远，林义一个外地人恐怕也难以探查全面。”吕进这时说道：“这个好说，可以让这几日跟我们一起行动的张巡检陪林百户同往，他乃是本地人氏，熟悉乡土人情。”

姜嫄点了点头，说：“这样安排最好，老林你现在就去找张巡检，这次我们不要大张旗鼓了，从之前的事情看，还是低调行事为好，以防不测。”林义得令就出门去了。姜嫄又思考了一会，对吕进和霍显继续说：“我想了下，万一欧阳仪谨慎，没有就近找产婆，而从岳州城里找人该怎么办？咱们三人也别闲着了，就在城里打听打听吧。”

于是姜嫄带着吕进和霍显两人在城里问了数日，可却是毫无收获，原来这珍珠山过于偏远，周围又很贫困，城里的产婆都不太愿意前往，嫌弃挣不到钱，所以并没有发现有人去过珍珠山。姜嫄估计城里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索性就不找了，老老实实呆在岳州府衙里静待林义的消息。

又过了一日，这天早上姜嫄、吕进和霍显三人正坐在正厅喝茶聊天，吕进还顺便指点了霍显运用流云诀和金背诀等玄衍宫秘诀的要领，霍显大为获益，说道：“谢吕道长指点，霍某真是茅塞顿开，大有长进！”吕进谦虚地回答：“贫道不过是把平日里修行时的心得告知罢了，是霍大人自己领悟的快。”

就在这时，林义和张巡检两人从门外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姜嫄见林义回来了，连忙问：“老林，查的怎么样？”林义也不答话，抓起桌上霍显的茶杯，“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才喘着粗气回答：“小姐，我们真的找到了！”

姜嫄心里着急，催促林义继续说：“你别大喘气啊！把话讲完！”林义调整了下呼吸，才继续讲：“小姐，这几日我和张巡检走访了珍珠山附近所有的村庄，终于在昨天傍晚找到了给欧阳仪接生的产婆。由于夏一刀的住所过于偏僻，所以那产婆记得很清楚，大约是去年腊月里，有一年轻男子请她去山里给一孕妇接生，那孕妇气质非凡，不像山野村妇，却在山里居住，这产婆当时还暗暗称奇。”

姜嫄大喜，拍了下桌子，高兴地说：“终于有点眉目了！”但是她随即眼神又暗淡了下来，继续说道：“欧阳仪是去年就生产了，到现在已经是半年多了，虽然找到了帮她接生的产婆，但也寻不到她们现在的踪迹呀。”

但林义此时倒显得胸有成竹，他说：“小姐，我们找到产婆后，仔细询问了她给欧阳仪接生的情况。她说当时欧阳仪难产，费了好大劲儿才生出一个男婴，虽然母子平安，但欧阳仪身体非常虚弱，根本无力亲自哺养孩子，于是这产婆就介绍了同村一个熟识的乳母来照顾欧阳仪和小孩。”

“那你们找到这个乳母了吗？”

“小姐，我们虽然没找到这个乳母，但从产婆那里得知，由于欧阳仪给了很多银子，这乳母就一直留在山里照顾欧阳仪。直到上个月的一天，这乳母却突然回到了村里，并告诉那产婆，她要随欧阳仪搬家，往别处住了，可能近期都不会回来了。”

“那她有没有告诉这个产婆，她们要搬到哪里去了？”

“她说，欧阳仪去了梦泽庄。”

“梦泽庄？”姜嫄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下意识的问道。而这个时候，站在林义一旁的张巡检回答道：“江大人有所不知，这梦泽庄乃是岳州城西的一处私人庄园。”

“原来是这样，那既然知道地方了，吕道长、老霍、老林咱们现在就去这梦泽庄找人！”

“江大人，贸然前往恐怕不妥。”

“为何？”

张巡检此时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捏，他顿了一会，才说道：“这梦泽庄乃是……”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江大人！江大人！”然后岳州知府熊钟吴就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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