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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在风平浪静时觉得自己的青春一无所有,羡慕那些有所作为的、甚至兴风作浪的同学,因为不管他们的烟火是绚烂的还是破碎的,终究都是独特的。不像我,如果十年二十年后再回想起学生时代想到的只有不停的学习。可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的生活钻进了一只恶虫,或是列了一个缺口,我最想要的一定是归于平凡。
“你听说了吗?咱们学校真的有人跳楼。”
“对对,而且听说是高三的沈清水干的。”
“他在天台跟别人发生了冲突,然后就把那个人推下去了。”
“太可怕了,怪不得留级,肯定跟这件事有关,留级都是轻的,就应该把他开除,应该去坐牢。”
“不仅如此,他好像还一直霸凌那个同学。哎对了,去年他不是也把咱们学校学校把另一个男生霸凌了吗?”
高二下学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我不断听到身边的同学三言两语,这件被老师亲口否认的谣言又开始传播。整个学校、每个年级、每层楼每个班每个人似乎都开始讨论这件事,而且谣言一经传播,总是会添油加醋地加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这层窗户纸一捅破后,就变得越发不可收拾。第一个亲口跟我说这件事的人是于杰瑞,他跟我说已经证实就是沈清水推的林山,我听后心中一惊。他总是小道消息很灵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哪里听来的。可渐渐地,我身边的人都开始讨论这个问题,就连唐茜茜都跟我提过。
陷害同学,绑架威胁,拉帮结派,案件凶手……这一个个可怕形容都浮出了水面,唯有真相没有丝毫突破。有些谣言极其可笑,比如说沈清水在实验室绑架了同学,然后拿硫酸王同学身上泼,可惜因为孤陋寡闻,把乙醇当硫酸了。有些荒诞又有些可笑,能编排出这些的同学必定也胸无点墨,毕竟学校的实验室里怎么会有硫酸呢。
这些谣言不断散布,可我并未跟别人透露只字。
现在在学校里除了郭远和马亮,没几个人愿意和沈清水说话,与其说是厌烦他,倒不如说是有些怕他。如今谣言漫天,别人更是躲着他走了。在操场上我第一次跟沈清水讲话时,并没觉得他可怕,甚至有些彬彬有礼。如果不是因为林深,我想也许我会对他印象有所改观。
在众说纷纭中,我开始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有些若有所思,是谁散布的这些谣言?在这个学校里,除了我和沈清水,没有人再知道此事了,而上一阵的风波也随着林深的消失而消散。为什么这件事情会重被提起?似乎我有很大的嫌疑,可我答应了他,在找到证据之前绝不谣传,我知道我没有食言。
对于他来说,这段时间他一定不好过。虽然我仍然对他有偏见,但这些没有缘由的流言蜚语让我开始有些同情,甚至想去反击。我总觉得这是我和他之间的过节,不需要任何莫须有的罪名来增强我方势力,我需要的只有真相。
如我料想那样,他还是来找我了,而且是直接来我们班找我,这使班上的同学有些震惊,沈清水现在可是风云人物,是谁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风云人物。他们此刻一定在想他俩怎么认识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把我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我发现我每次和他见面都是互相瞪着对方,这次又是一样,我们瞪了很久,他脸色很难看,像是随时都会爆发的猛兽。不过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你不想解释解释吗?”
“解释什么?”我态度十分强硬,尽管我心里五味杂陈,但面对他我必须保持无限的镇定。
“你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你别告诉我现在学校里的那些传言你没听到,这些事……”
“不是我。”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抢了他的话,因为我知道他拐弯抹角的就是想说是我泄露的消息。
“什么?”
“我说那些事不是我传的,我答应过你,在找到证据之前不会和任何人说。”
“那是谁说的?这件事除了你和我之间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他有些急躁。
“我不知道是谁说的,但不是我。”我的态度非常坚决。
他看了看我,我的倔强似乎一点点把他逼急,他叹了口气,手捂住脸站了几秒钟,然后似乎带有一种央求却又愤怒的态度说道:“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四下无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作响。在这种情形下,我和他像是两个在竹林相逢的门派代表将要进行一场厮杀。对峙的场面总是激烈的,应该是他出一招我抵一招,可他却像是走到绝路的无可奈何,而我,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会不会是我错了。
似乎剧情发展不下去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想再说下去了,至于他,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
“橙子。”是凌知晓,他跑过来,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身后,冲着沈清水说道:“你要干什么?”
沈清水摊了摊手,睁大了眼睛无声地表示:“我干什么了啊?”
“没事。”我冲着凌知晓说,却拽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一来面对沈清水我还是有些害怕,另一方面,我怕凌知晓冲上去和他打起来。
“那我们走吧。”
“好。”
凌知晓把我拉走了,我没有回头看站在那里的沈清水是什么表情。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把我拉到了一旁的楼梯那,有些责备的问我:“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找你到底干什么?”
“哎呀,没什么事,我跟他不熟。”
“最好是!你一定要离他远点。”
“我们走吧。”上课铃声敲响了,我拍了拍他说道,“你别多想。”
“橙子”他叫住了我,在铃声停下后的第一刻他很严肃地跟我说道:“如果是因为林深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多管。”
人在倔强的时候总是听不进别人的劝告,认为自己对得理所应当。可当碰了壁时才会开始后悔当时的自己怎么那么蠢。那天又是一个阴天,虽然还没有开始落雨但远处传来的雷声却轰轰作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一场不可收拾的暴风雨,可我所想的却是这流言到底是怎么传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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