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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生只有情难死（第1页）

不多时，一道白虹飞至，来人正是素芸。

在来之前她知道那边的天地异象，也知道有让她熟悉的气息，直至那道气息变得孱弱，微不可闻，她神色慌张。她也曾无数次想过摆脱，可当这种事真的实现了，为什么还是会觉得空落落了？

泉笙关切的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回去歇息？”不远处已经乂好的稻谷安静的堆在一旁。“蚕丝收成不好，可这稻谷还是不错的，你快回去吧。我再忙一阵。”素芸神色复杂的望向自己的丈夫，微微摇头却又缓缓点头，却惹得丈夫走近轻抚素芸额头，“真的没什么？”素芸轻轻握住丈夫的手，右手抹过丈夫的眉眼，“待会回来记得带几根莲藕回来。”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泉笙心满意足的挽起袖子，“还是个丰收年嘛。”

缓步向蝎子精走去，走了几步却又踌躇不前，伸手一招，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包裹蝎子精，书生的身影卧在地上，身影并不凝实，仿佛大一点的风都能把这身影吹散。

看见来到的身影，蝎子精苦笑摇头。她的到来就已经说明了很多。

“他未曾杀过一个人。”素芸看向梁瀚。

少年艰难起身，摇摇晃晃下总算换了一口气。强自并起剑指，刹那间，剑气森然。

“不惜落下病根也要这样？”素芸横前一步，挡在蝎子精前面。

“他是想杀我的，换另一个人试试？如果我就只是个山野少年呢？我虽不曾上过学塾，却也知道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理。”少年眼神坚定。

梁瀚不再蓄势，剑指递出。素芸大袖拂动，把漫天剑气挡在身前，正想让少年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觉察到身后的异常。蝎子精的元神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星光，眼神怨毒。

“我需要你的施舍？哈哈哈哈，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曾强迫与你，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本来面目，他只是凡俗，你寿元漫长，却甘愿与他一世陪伴。”

“那他继续转世呢？你也等他？我好恨，好恨！”

素芸大袖卷起，仿似万千蚕丝缠绕剑芒，漫天剑气一空。梁瀚再度倒下，大口喘气。素芸猛地转身，大袖挥舞，一如结茧的动作将蝎子精的护在其中，试图稳固消散的的元神。

“其实你也不算是真的爱他吧？”

蝎子精身影消散，最后一句回响仍盘旋素芸耳边，“恩怎么就是情了......”

素芸蹲下身子，捧着蝎子的残骸，双肩抖动，看不清表情。很久以前，吃是出于本能。化形后，克服本能地收起尾刺去靠近自己，那又算是什么......

你跋山涉水去的去找她，她记不住你，她只会记住，她跋山涉水去找的人。可如果毫无关联，为什么他死了，自己的心反而空落了一段。

长虹拔地而起，只剩少年大口喘气和带着咳嗽的笑声。

田冲看着之后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插手，他相信他的小师弟已经做得很好了。看着不远处奔赴而来的劲装少女，脸上笑意渐浓，身影在暮色中消散。

在蝎子精身死魂消之后，镇子的家蚕一改萎靡，惊呼声从细心的农户嘴里发出，家家户户奔走相告，县官李大人雷厉风行，一切调度有序铺开，预则立。

郭府，正在房内撕扯兔子后腿的郭洪任由其痛苦挣扎，突地，眼内的凶厉转瞬消逝一空。郭红怔怔出神，紧握兔子的手改为轻抚，看着满地的血迹和兔毛，郭洪已是泪流满面，慢慢把怀内兔子捧在脸颊边，泪水顺着兔毛滑下。

“求不得、怨憎恨，当断当舍当离，你可愿随我修行？”枯井边，赤色虚影缓缓低下头颅。“不断妄，不修真，真妄之心总属尘，从来万法皆无相，无相之中有法身，法身即是天真佛，亦非人兮亦非物。”

待梁瀚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千头万绪。自己怎么回来的？这是谁家？静静打量四周，简洁的房间，渔网在墙壁挂着，桌上有一壶茶水，热气缓缓飘出，说明来人出去不久。床头柜子没有门，里面放着折叠好的帆布。渔民？好像记得黄祝离的父亲是赶海的。

梁瀚正欲起身，一阵撕身的痛感自心肺之间传来，只得慢慢再度躺下。轻轻转动了手脚，还算自如，就是损耗过度提不上劲。

躺床上的梁瀚听力尤为敏锐，不一会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梁瀚歪着脑袋看着她走进来。少女显得有点羞赧，不敢正视梁瀚。正在少女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梁瀚出声打破了尴尬，“你是怎么送我来到这里的？”

“哦，山脚下有辆拉车。”少女没有了平时的利落，语调较低。

“谢谢你，是绳子套脖颈拉回来那种？”

“什么？”

“牛车啊，我见师父去山下采购物资都是用村民的牛套上绳索然后拉回来的！”

少女闻言怒不可遏，一拳抡在梁瀚肩头上。饶是收回了些力气，梁瀚也是疼的龇牙咧嘴。

沉默了一阵，黄祝离拿出来了一颗珠子，“这不是我的那颗，但是比我的那颗大”。说到这里，少女觉得对不起梁瀚，“是因为这颗珠子让你受那么重的伤吧？”

“没有，并不全是。是有妖邪作祟，而我就除魔卫道了”少年脸上神色飞扬。

“真有妖魔的啊？”

“嗯，妖是妖，魔是魔，不同的”

“那神仙呢？飞来飞去那种，可翻江倒海腾云驾雾还有长生那种。”

“神仙我倒是没见过，但应该是有的吧。”

梁瀚在休养了十多天之后总算能做点伸展的动作了，只是肺腑之中隐隐还有一种拉扯感，但自觉无妨。这些日子，梁瀚和黄祝离也更为熟稔，少女多会问一些山上的修习趣事。梁瀚也曾传授过一些粗浅的吐纳法门，不是不能传授更为玄妙的，只是梁瀚怕一个教不好，加上自己并没有资格去传授，除非观主或首徒。而梁瀚多会问少女镇子上的趣事，少女总是神采飞扬的讲她的有趣见闻，梁瀚听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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