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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江月蓦然回首,却见谢晓婉着了一身拽地长裙立在猎猎冷风之中,唇色略显苍白地望着他。
朝女子微微一颔首,他并不想多说什么,便要转身离开,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急声道:&ldo;凌太傅,你……是不是讨厌我了?&rdo;
凌江月默不作声地垂着眼眸,双手藏于袖中揣着暖炉,却依然觉得寒从脚起,冷得慑人。
若是以往,他大概会怜香惜玉,毕竟谢晓婉与温婉又有几分相似,顾念旧情,也不该如此冷淡。
然而‐‐
&ldo;老爷,你猜这洛华宫里头,谁最有可能在玄天烬的茶水中下毒?&rdo;
&ldo;老爷,这后宫里头的女人,没一个是清白的,天真无邪的那些早已成了堆堆白骨……&rdo;
他其实都清楚,只是当时惘然。
顿了顿,凌江月既不反驳,也不点头,只是平静地说道:&ldo;你是个聪明人,又何苦为难自己呢?&rdo;
&ldo;凌太傅,我也是身不由己的。&rdo;女子凄楚哀怨地说道,一垂首,眼角已泛着些许泪花,&ldo;皇命不可违,我不爱他,可我……现在已失去自由之身。&rdo;
啧啧,这女人忒会装模作样了吧?躲在暗处的小三儿猛翻白眼,他前些天可是亲眼见识了谢晓婉变脸的好本事!
&ldo;人活一世,原本就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重要的是自己的心。&rdo;凌江月不着痕迹地挣开了女子的纠缠,礼貌地笑了笑。其实他也不知道是该劝谢晓婉认命还是……
谢晓婉怔怔地望着落空的手心,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好你个凌江月,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ldo;可是太子他,爱得是别人,我不想独守空房,一辈子锦衣玉食,却活得像具行尸走肉,凌太傅,你帮帮我,好不好?&rdo;
&ldo;那你想让我如何帮你?&rdo;
凌江月软声问道,大概是女子话中的真实让他有些感触,又或许是因为……愧疚。他至今没想明白,玄天烬既然不爱谢晓婉,为何又要把她强行纳为侧妃。
&ldo;我想离开王宫,离开京城,离开这一片是非之地,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天高,未必没有我的去处。&rdo;谢晓婉擦干泪水,一脸坚定地看向凌江月,微笑着说道。
凌江月神色复杂地别开视线,心中一阵苦涩,这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仅仅一句话就触及他心底最深的渴望,仅仅一句话就让他差点放下所有的戒备,就差一点他恐怕就要妥协了。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和娄青还是泛泛之交,两个同样优秀的学生代表,一场派系间的辩论赛,那一天,娄青曾经说过一句话,他终生难忘。
&ldo;人活一世,唯有平淡才是最真。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陪我执手看夕阳的有缘人罢了。&rdo;
难忘,不是因为这话有多感人,而是因为娄青的身份,冷酷绝情又花心的豪门少爷,居然在他面前如此憧憬地坦白自己的内心。
那时,尚且不懂。
&ldo;他,或许追来了。&rdo;声音很轻,似呢喃自语,含在唇齿之间。
&ldo;凌太傅,你刚才说什么?&rdo;
谢晓婉疑惑地问道,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凌江月这会去找玄天烬,因为……方素心终于妥协了。那个蠢女人,没想到到了最后一刻,竟然愿意放弃所有的富贵荣华也要一家团聚,真是太可悲了。
如果换做是她,她又会如何选择呢?谢晓婉扪心自问,却只是冷笑。
&ldo;没什么。&rdo;凌江月缓缓摇头,&ldo;我该走了,你回房去吧,转凉了,小心身子。&rdo;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谢晓婉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那人说凌江月变了,前两次的相遇,凌江月的反应确实叫人意外,可是如今……他竟然对她置之不理吗?
&ldo;凌太傅!等一下‐‐&rdo;谢晓婉不甘心地追上去,拦在凌江月面前,旋即泫然欲泣状,嘴角微微颤动着,&ldo;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求您帮帮我!&rdo;
&ldo;我短期之内,恐怕出不了宫。&rdo;凌江月歉意地说道,虽然他依旧不信谢晓婉话中有几分真意。
&ldo;老爷,她好像看上你了。&rdo;原本躲在暗中看戏的小三儿终于蹦了出来。
凌江月了然地看了他一眼,依小洛的脾气想当然地也不会放心他一人出来,一定会安排他人在暗中保护自己,只是‐‐
为什么是这个偶尔会抽风缺根筋的小三儿?
&ldo;老爷,我错了,她刚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看来这位夫人是看上本座了。&rdo;小三儿挡在两人之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暗中却对凌江月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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