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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无风无月的秋夜,高速公路旁的防风林中,不时有几只夜鸟飞过,凄厉的叫声伴随着偶尔响起的尸吼不时地划破死一般寂静的夜空。高速公路旁一家加油站的停车场中,一辆商务房车外烧着一堆火,摇曳的火焰快乐地吞食着碎桌子、碎椅子,向周围散发着暖暖的温馨。
郑远清借着火光正在满手油污地保养着摩托车,李若琳在火堆上煮着面条,浓浓的香气刺激着饥肠辘辘的三人;许书成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照看着火堆。三人都是沉默不语,尸乱明显是从南方传播过来的,河南河北都是人口大省,今天饶幸跑到了保定市郊,谁知道还能在高速上跑多远呢?如果离开了高速三人该怎么活呢?这都是问题,虽然如今有了枪,但好像没见改变多少状况,末世,果然不是活人的时代。
“远清、书成,洗洗爪子吃饭啦!”李若琳一边往饭盒中盛着面条,一边对郑远清和许书成调皮道,她尽力装得轻松些,一来不想让郑远清太过担心,也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没用;二来自己年龄也是最大的,有时候得担当起姐姐的责任。
“好,洗爪吃饭!哎呀,有人给做饭的感觉真不一样,真幸福!”郑远清一边在一盆水里洗着脏手,一边尽力地配合着李若琳活跃气氛。看着远处漆黑的高速上、那废弃的汽车旁不时闪动的幽白身影,郑远清感到一丝悲凉:新鬼烦冤旧鬼哭啊,这些冤魂仍然舍不得生前的财物,也许它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吧?都说财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是又有几人能真正看破、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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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末世无常
这几年气候反常,每年的冬天都来得特别早,这才十月末,夜晚的气温已经达到零下5℃,薄薄的寒气笼罩着这片漆黑的树林,今天又是一个血月孤星的夜晚,没有了华灯的夜晚显得如此寂静和诡异,漆黑的林间仿佛洪荒巨兽的大口般能吞噬一切活着的动物。刺骨的寒风伴随着远处的阵阵尸吼吹打着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林子边缘藏在田埂后的三个青年人,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远清,我又看见鬼了。”李若琳附在郑远清的耳朵边低声说道。
“没事,我也看见了。仙凡隔路、人鬼殊途,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一会儿回去给它们烧点纸就是了。”郑远清低声安慰着李若琳。许书成顺着二人的目光看了看远处一座荒废的农宅,农宅墙角下的阴暗处,一个虚无缥缈的身影在墙上抠着什么;那是个老人,岣嵝的身躯和发僵的动作表明他不是丧尸,而是天地间亿万只冤魂中普普通通的一员,也许那座房子是他生前的住所吧,那里有他一生的回忆,也许他舍不得离开那里,甚至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
这已经是第N次看见鬼了,三人已经由最初的恐惧变成了如今的淡然,这世道,人鬼都一样,也许做个鬼要比做人容易点吧;许书成摸了摸腮下冰冷的56半叹了口气,定了定神、继续瞄准不远处那只警惕地左右张望的小猪。
“准备好了么?”郑远清拍拍许书成的肩膀示意道。他们已经在这里趴了一个多小时,为的就是这头小猪停下来吃食的时候。那头小猪不知道是家猪还是野猪,此刻正在荒废的农田里用嘴拱食吃,一边拱着一边警惕地东张西望。
许书成冲郑远清做了个OK的手势,手指放在扳机上,瞄准正在东张西望的小猪,静了静心,等待它再次拱食时发动致命的一击。多少年没再摸过枪的许书成已经打不了移动的目标了,况且他们手中的子弹用一发少一发,没有大量的弹药做补给想恢复枪法很难,许书成只能等待猎物静止的时候再开枪。但就这水平也比郑远清强,郑远清是火焰兵,玩火是行家,打枪可就差点,所以每逢用枪打猎时都是许书成当射手,郑远清辅助攻击。郑远清慢慢拔出八一刺,随时准备扑出去在小猪身上补上一刀。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一个弹壳带着高温跳出机匣,落进了落满寒霜的泥土中;许书成只感觉耳边凉风一闪,郑远清的身影已经窜出数米。
许书成如今的水平离一枪爆头还差着远,这一枪只打中了小猪的前腿,受惊的小猪一边嘶鸣着一边逃窜。然而小猪一瘸一拐地刚跑出不多远,郑远清就飞奔而至,只见他借着奔跑的惯性一个飞身纵跃扑向小猪,巨大的惯性带着八一刺极其精准地刺入小猪的后心,随着小猪一声惨叫,冒着热气的猪血顺着八一刺四条又宽又长的血槽向外喷射而出,不多时可怜的小猪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OK,得手了!”郑远清爬起身来拖着这头50来斤重的小猪跑向树林,附近的尸吼声已经连成一片,远远的黑暗中,星星点点的青光越来越多,丧尸已经开始向这里移动。
“若琳,快起来,赶紧走。”许书成抓着李若琳的胳膊把她拽起来,然后飞奔过去帮郑远清抬起小猪,扔上摩托车,接着两声轰鸣响起,摩托车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我擦,才50来斤吧?我竟然扛不动了!”郑远清一边喘着气一边驾着摩托车疾驰。
“远清,你和书成都瘦多了。”李若琳在后面抚摸着丈夫削瘦的脸和拉杂的胡子痛心地说道。三个月以来,饥饿、恐惧、战斗,处处危险的逃亡生涯严重消耗着三人的脂肪储备和元气。三个月以前郑远清扛个80多斤的王雪娟都是那么轻松,如今瘦得皮包骨头的他却连头50来斤的小猪仔都扛不动;李若琳原本丰满坚挺的胸部已经变得干瘪,原本完美的翘臀已经不再坚实丰满,原本晶莹如玉、显得只有20岁的脸蛋此时却苍老的像中年妇女――这就是末世,能活着,已经算福大命大了,吃饱肚子要远比美丽来得更迫切。
“亏得当过兵,不然一般人根本受不了这折腾。”许书成咳嗽了一声说道,原本他就不是那种胖人,这两个多月折腾下来更是瘦的跟干尸似的,当过兵的人都让折腾成这样,那么没当过兵的人呢?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捕猎行动,自打三个月以前进入石家庄地界后,郑远清三人就很难再往南前进一步。尸乱明显是从南到北传播的,刚出北京城的那段高速因为丧尸都去人多的地方猎食了,因此高速上一马平川,但是过了河北定州以后可能活人被吃完了吧,高速上游逛的丧尸也越来越多,三人被迫驶离高速一头扎进茫茫尸海界寻求机会慢慢地往南走。
然而天不随人愿,本来郑远清打算着上冻前必须过黄河,否则的话不用丧尸来吃,冻也能把三人冻死;但是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他们依然在定州附近徘徊,这个冬天,也许就是他们最后的时光。
摩托车停在乡村公路旁一个孤零零的荒废农舍前,这里是他们暂时的营地,由于尸乱前的人口聚集地如今同样是丧尸聚集地,郑远清他们只能在这荒村野岭的地方寻找住所。在藏好摩托车、封好窗户口和大门后,郑远清蹲在在堂屋里的火堆旁宰杀小猪,许书成在一旁帮着忙;李若琳则在里屋的火堆旁凑着火光补衣服。
“这回可得吃过瘾了,一会儿怎么吃?烤着吃?煮着吃?”许书成一边倒着水冲血一边流着口水说道。
“烤着吃吧,烤着吃快;赶紧补充下体力吧,在这样饿下去咱们迟早得垮。”郑远清一边拿电工刀割着猪下水一边说道,“可惜了那些猪血了。”
“唉,多亏你是边防军出来的,这活我都做不了。”许书成看着郑远清熟练地分割着猪肉,有些羡慕地说道。
“这和边防军没关系,我这是嘴馋逼出来的。03年左右边防军的伙食哪能跟现在比?尤其是我们师,驻扎在老林子边缘,周围就是十万大山,不到逢年过节很少能吃上肉。想吃肉怎么办?自己出去打,慢慢的就练出来了。”郑远清停下刀,回忆起绿色的军营生活让他感到甜蜜无比。
许书成撇了撇嘴会心的笑了;这三个月要不是郑远清,他早不知道饿死多少回了。38军拱卫京师,打得多是平原战,而且30年的和平让部队对于野战生存训练疏漏了许多,对于更加不愁吃喝的坦克兵来说,山野丛林的生存训练几乎就是个过场,不论什么时候38军都没说缺过给养。在郑远清他们上山下河地打野味解馋时,许书成却在抱怨着牛肉都吃腻了,什么时候能换个天鹅肉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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