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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如若未闻。
他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步履艰难,却仍执拗地躲开了池逍的手。见留他不住,池逍几乎急得红了眼,一次又一次地来扯他的衣袖,声音哀求地叫他。最后如同下了狠心似的骤然高声道:“楚淮,你不要我了可以,是我做错了事情我认,但你不能回去找江遇澜!他要是真的那么喜欢你,他会把这些事情故意告诉我来拆散我们俩吗!?”
楚淮离开的脚步一顿,颤着唇骤然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是江遇澜他告诉我的!”他咬着牙对楚淮说,眼泪像是泛了泪光,“你都不好奇我是怎么有他的联系方式的吗,我们明明一点都不熟?……因为是他主动联系的我,用你的名义把我叫出来。他把你所有的事情都一点点和我说了,说我和沈明栩像,说你在寻找慰藉。”
“……对,我是傻,我不该相信他挑拨离间说出来的那些话……可那是你发小你最好的朋友!他每隔一年就要发一张照片过来逼着我信!把你在沈明栩墓前的照片翻过来覆过去地拍给我放到我的快递里!……我不想信他,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楚淮,你真的相信过我吗?我连最基本知情的权利都没办法拥有吗??”
传入耳中的话像轰雷一样劈中了楚淮,让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踉跄了一下,感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晕眩,整个人仿佛一艘浪尖起伏的破船,摇摇晃晃,即将命殒大海。
江遇澜……是江遇澜吗……
他脑子嗡嗡乱转,像是一团破败的烂絮,纠缠如乱麻。他本能地想要抗拒这种说法,却发现自己竟然连最起码的辩白都无法做到。因为他知道江遇澜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而池逍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骗自己。
江遇澜的脾气从没好过,自小到大都是如此。或者是楚淮曾经以为他已经随着年纪渐长而好转了,但自从那次坦白后见到他发飙,楚淮就知道这些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
他的温柔一直都是表象。
仅限只是给楚淮看的、一层披在身上的伪装。
他隐藏起来的刺会毫不留情地刺伤楚淮以外的身边所有人,所以楚淮必须要远离他,为了保护池逍。
但楚淮从来没有想到,江遇澜居然会做到如此。
这些恐怖的话几乎击溃了他的神智,让他整个人像是缺氧般痉挛,困难到几近无法呼吸。那些他不愿意细究的片段终于连成了线,彻底将他打倒在地。楚淮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死死抓着屏风的一角,面色惨白如纸。池逍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来,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
笑话……
全都是笑话……
他的人生,从始至终就像是一出小丑扮演的木偶戏,被众多人提在手里,自以为摆脱了一切,获得了自己想有的自由。但直到落幕,才发现自己只是别人手里的提线玩偶。
他甚至无法想象江遇澜和自己上床的时候,是不是也曾讥讽般地嘲笑过。觉得他蠢、识人不明,笑他这般清傲自信,最终也只是不过如此。
“……别碰我!”
楚淮如触电般拔高声音,一下挥开了他的手,踉跄着摔进了身后人的怀中。他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旅人,艰难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被赶过来的沈明殊抱在怀里,浑身颤抖、呼吸艰难。
沈明殊善解人意地将他搂进怀中,捂住了双耳。刚刚不过年满18的少年长得竟然比他还要更高一些,嗓音清越:“池逍哥,可以麻烦你立刻离开这里,消失在我们眼前么?再这样下去,就算是小萱再喜欢你,我也不会对你留情的。”
池逍表情变了变:“……把他还给我。”
“不行。”沈明殊直白地拒绝了他,“你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池逍瞬间发了飙:“我们适不适合关你什么事!?我和楚淮本来就是一对,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结了婚领了证,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沈明殊掩了掩捂在楚淮耳畔的手,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你们已经离婚了。池逍哥,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
池逍手指猛地一抽,像是被火燎伤了一般,瞳孔微微发颤。
楚淮麻木地垂着眼睛,被沈明殊小心抱在了怀中,浑身冷得发抖。他脑中嗡嗡的一片,像是诅咒一样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刚才的那些话,几乎要钉进脑海之中。他不愿意面对,想逃避,却避无可避。便只能无助地摸索自己和身边人的口袋,喃喃道:“药……给我药……”
沈明殊沉默了一下,用力抱紧了他:“哥再忍一忍,我很快就带你回去。等回去我们就有药了,不要着急。”
“你要带他去哪儿?!”池逍顿时急了,又惊又怒,“我警告你,你敢伤害他,不准给他乱喂药!!”
沈明殊一瞬间顿了顿,脸上表情逐渐在讥讽和嘲弄之间转换,冷淡地抬眼看向了池逍。池逍剧烈喘息着和他对视,微微咬牙。过了一会儿,他才嘲笑似的开口说:“池逍哥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
“把纯纯哥伤害成这样的人可不是我。”他冲池逍笑了笑,“不是你吗,池逍哥。”
池逍猛地一滞,颌边的肌肉剧烈抽搐了一下,表情霎时间变得惨白。
“不过也对,因为纯纯哥并不是很想和你说这些事情吧,毕竟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他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继续说道,“你只从遇澜哥那里听说了我大哥的事情吗?真奇怪。”他像是想了一下,接着点点头,“不过也正常,毕竟遇澜哥那个人干什么事情都喜欢藏一半,不告诉你也正常。那我就顺便告诉你吧……对,我大哥是为了救纯纯哥死的,这些我们心里都清楚。但纯纯哥也已经用疾病偿还了,我们已经没有人想要责怪他了——”
他说到这里,如同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微微扬眉,盯着表情剧烈变化的池逍,试探性问:“对了,池逍哥。纯纯哥有心理疾病,服了很多年药的。这件事情……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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