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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云:同聚难。分离易。情恨爱憎耽是非。人生百态皆如此。
上回书说到,张子素死死平平,任由赵端将他人前羞辱,终是逐走银杞。才放下心来,却见赵端走向窗前,窗外一排花架,竟不知是哪个小厮遗落一捆麻绳在外,教赵端见了,信手取用。
子素正拭去面上精浊,赵端见他手背沾得黏稠,捉住手腕硬是蹭到他唇上,迫他吃进去些,问道:「与我的相比,哪个味道好些?」子素怒视之,不愿搭理,瞥见赵端手中绳索,皱起了眉。赵端只将绳子丢在床头,取来酒壶酒盏,自斟自饮半杯,递给子素。子素漠然道:「我不饮酒。」赵端亦淡然,道:「轮到你说饮或不饮?你要自己饮,还是我给你灌进去?」子素忍住气,接过杯来,仰首闷了那半杯残酒,灼辣得直咳。
早些那碗情药犀利,药效越发猛烈,加之受酒再一催发,子素顿觉心悬头闷,燥热得很。身上尚半挂件衬袍,赵端不急着为他脱了,反倒悠悠坐在床边,伸手探入子素衣内揉摸。子素心知横竖逃不过一顿肏弄,索性别过头去,木然由他摆布。赵端难得轻手,缓缓将子素放倒,俯身在他颈边亲吻吸吮,子素心生厌恶,双臂格在身前推弄,赵端也不怒,抬眼见子素蹙眉紧盯,便说道:「听说丹景楼有个规矩,无故拒客,翌日要领一顿鞭子。你将那小子赶走,明日他那细皮嫩肉,可受得住?」
只因香娘可怜子素,楼里许多规矩,未曾用到子素身上作管教,子素便也不知。此时听来,骇然大惊,奋力就要挣开钳制。赵端笑着看他作无用功,子素急道:「且教我去与人说个明白,罢了自会回来。」
赵端仍旧压着子素,回道:「你说十句,不如我说一句。将我伺候舒服了,我自交代下去。」子素一愕,至少停住挣弄,轻叹了声。赵端又道:「探花郎,莫要咬我。」说罢俯首衔唇,恣意探舌过去舔逗。
其实,香娘不在,尹师傅知是赵端之因,定不会寻银杞麻烦,寒川也是明事理的,自不会多言。赵端如此说来,不过恐吓恐吓子素,偏生子素受药与酒双双扰神,不甚清醒,竟就教他唬住,信了其言,哪里还敢发难?只任由他为所欲为。
赵端亲着子素,手上也不落闲,折起子素双腿摸向股间,揉他一揉,即探入二指。那後穴已教赵端肏开,又教银杞抹润,仍自湿滑,如入无人之境,轻易进得。子素喉间闷哼一声,仍被赵端封住唇,半晌,才见赵端松开嘴来,低声道:「叫出来教我听听。」子素从来隐忍,哪里晓得?只道:「你要……弄便弄,我不违拗就是。」赵端犹自搅弄他身内,指间一张一并,撑得子素难受极了,仍是咬唇忍着。赵端见他闷不作声,更是变着花样折腾那秘洞幽道,直至子素禁受不住伸手去抓,反被赵端按住手腕,取过麻绳,将他双腕压在背下捆住,又坏笑道:「探花郎若是不会,我且教你。」说着伸直了双指,缓缓插弄,又道:「此处感受,吟叫出声便妥。只待我进时,就叫一声。银杞那顿鞭子是打是不打,可都在探花郎舌间待审。」
子素半迷糊半清醒,听得银杞名字,无奈顺从,松开唇来,随赵端指奸而轻声细喘,虽然极微极弱,也教赵端得意不已。赵端玩弄一阵,也渐忍不住慾火,抽出指来,欺身将阳根一埋到底,快意抽动不休,更不忘命子素不许停下。子素这厢因着药效,面上身上发热发红,身里亦是滚烫,赵端只觉自己那支棒子撞进一肉暖炉里,肏得爽利至极。只是子素双臂压在背後,受如此肏弄,早已碾得麻木发疼,不觉又咬紧了牙关。赵端见了,将他翻过身来,托起腰臀教他面伏枕上屁股高兀,抽插得亦更是痛快。快意逼人,赵端却不愿轻易放过子素,只如此弄了他百余回,抽身而出,缓他一缓。
谁知赵端跪在床上,朝後一坐,左膝忽地一阵钻心刺痛。赵端连忙以掌揉按几下,稍作舒解,又见子素倒在床上自顾缓息,顿时忘却今夜异常温存之意,不忿之心暴然涌起,恨恨盯着人。几年前新科进士方出,赵端有意买通拉拢几个甲榜新秀,怎料子素不受之余,更在御前状告此事。先皇盛怒,不顾孙皇后百般求情,罚赵端受廷杖六十,虽有皇后买通行刑官,未曾着实狠打,让赵端捡回一条命来,左腿却因此落了残疾,更有病根,走路跛足不说,时而疼痛发作亦教人生不如死。朝中百官不敢当面说笑,背後却皆嘲之,赵端自个心知肚明。及後子素沦落,赵端每每捕风捉影听得几句,便心生怨气,来寻子素有仇报仇。子素尚未觉赵端神情变换,忽被拉起身来,落入赵端怀里。赵端取绳端绕到子素身上,捆住胸背,胡乱打了几个结,往上一抛,绕过床边楣板,狠地一扯,系在背後捆停当了,硬生将子素吊在床前。
子素半躬着身,足尖只勉强踮在步几上,怒道:「赵不倾,我已依你顺你,为何还要如此?」赵端狠手掴在子素屁股上,恨恨道:「老子高兴!」说罢就扶起子素右腿来,後入其身一顿乱捅,又觉不甚受力,乾脆将他双腿皆折起挽住,肏他个天昏地暗。无奈子素浑身失重,支在身後与赵端交合相连之处,唯有胸前几道粗绳承着,上面几个绳结,恰恰压在肋下,直教人换不过气来。
赵端乐此而不疲,两人皮肉碰撞,噼啪作响,似将春宵耗尽,才见赵端狠推数十下,低吟着灌了子素满腹精水。子素垂首不吭一声,待赵端一松手,双足跌在地上,才知绳索早已因性事狂乱而勒紧,反倒扯长了些,能教子素立住脚。子素还待赵端替他松开,谁知赵端视若不见,仰卧歇息片刻,自顾起身穿衣套袜,便走了出去,留子素赤身裸体吊在床前不管。
所幸赵端离去不久,寒川厅中见了,匆忙登楼过来,进门见得子素狼狈模样,反手掩上门,上前欲解下子素。奈何绳结扯紧,恁是解不开来,寒川为子素披件衣服,才去寻剪子,半晌总算松了子素捆缚。子素双腿无力,顺势倒入寒川怀里,胸前已被磨出一道红痕,只幸未伤皮肉。寒川扶他坐下床边,皱眉道:「赵端哪里取得绳子?屋里怎有这等物事?」
子素有气无力,指了指窗户。寒川柔声轻道:「子素可要歇息?若回西楼去,我便扶你陪你;若然走不得,在此歇一晚就好。」子素胸口酸痛,思索片刻,答道:「我且在此歇罢。」顿了一顿又道:「莫让银杞过来寻我就是。」
寒川颔首应了,只恨自己先前未曾注意,竟教赵端寻得绳索,拿来折腾子素,总归有些自责,心里叹道:「我怎如此大意?若是久宣在此,定容不得此等事。」又觉多说无益,不如教子素安心睡下,便只为他整理整理床铺,退了出去。子素体力不支,药力渐消、酒意渐袭,顷刻昏昏睡去。
寐中,子素梦回姑苏,踱步湖畔,看杨柳岸边,仍自薄薄覆着雪霜,正值孟春。肩上忽地遭人一拍,那人唤他昭银,问他昨日那诗改成未成,子素愕然,惘惘点了点头。几个书生见状笑了,唤他吟诗,子素不知读了几句甚麽,又忽闻有人一声吴语,娇俏唤道:「雪哥哥,我在此!」子素听言,别过众人寻去,可四下张望,皆不知人在何方,惟有一声一声「雪哥哥」朦胧唤着。远处湖舟似有一人下船,子素正要追去,身後又是一声「雪栕」,回头应之,竟身在家门之外,是爹娘招手唤他。一男一女两个小童立在院中,也唤阿哥,子素循声归家,同众人用饭谈话,也想不清说得甚麽,聚至入夜,回房安睡。
再睁眼时,床盖承尘不似寻常所见,子素心神絮乱,还道当真已离开丹景楼那处地方。惊喜刹那,侧首却见桌椅摆设犹在,仍同昨夜,才醒觉不过一宿好梦,如同自九天之外坠落冰渊,旋又黯然。子素叹了声,见天色微有亮光,遂欲起身。
可稍一撑起身来,忽觉胸口扯得极痛,又自摔下,子素急喘不休,却觉吐纳之际亦似有千斤之坠压在胸膛,便连呼吸也痛。子素缓些,强忍着坐起身来,已是满额冷汗,低头看去,只见两侧肋胁处各有一道紫红,不过一指宽、一指长,想是昨夜勒伤淤血。只是看去虽不骇人,却教人难以动弹,子素只得稳住上身,莫教皮肉牵动,然而抬手穿衣整发,仍是难忍。好不容易整理得体,趁着他人未起,先自顾回去西楼。
到得房外,却见春大王卷成一团,睡在门前。原是春大王惯了夜半到子素处来,而子素窗户常敞,由牠来去。昨夜子素不在,春大王进不得,夜晚四处乱逛,五更天时,仍是绕回子素房外困觉来了。然而子素胸膛闷痛,弯不得腰,无奈看春大王绕步脚边,不能俯身抱起,便推门教牠自个儿进去。
子素倚在窗前,轻手推开,回想夜半团圆美梦,却才知已忘得七八。仰首望去,天边隐约仍见星月轮廓,晚秋时分该有大雁南飞,不知是否天色过早,许久未见。子素常於此看月看雁,眼下落落而回,坐於案後。然而胸膛作痛,身下亦疼,子素正襟端坐,挺直着腰板,才缓解一些,遂研墨提笔,却久久写不下一字。春大王似也感知子素难受,跃到椅上,却不如平日那般伏在子素身上,反是挤着挤着,将自己软软身躯窝到他腿边,陪他同坐。子素低头看去,思索良久,又自提笔,却作一词。时停、时书、时改,直至日光穿堂,才成一首《花犯》,词云:
望秋河。稀星淡月。离人怕离绪。案头笺楮。纵万札千书。无话堪付。
灯清叶落狸儿静。飞鸿无觅处。莫不有、松风千里。扶家山碧树。
横斜冷红肃云孤。依稀旧阁道。同堂如故。元是梦。长思忆、平江霜露。
焉消受、几年轸恋。应念我、再难书尺素。问不得、翠筠乔柏。参参还在否?
词罢,子素看得出神,又过不知多少时分,才起身折起词稿,走到架前。本要置入那木盒之中,却又难以抬臂,正在迟疑,门外忽传来一声「先生」,竟是银杞来了。
银杞不知子素是睡是醒,不敢叩门,只轻声问道:「先生可在?」子素应道:「我在,进来就是。」
昨夜那般淫事,银杞一宿难安於心,如今见了子素,仍是惶惶不知说甚。见子素立在架前,上前低声问道:「先、先生可是……」话说一半,又不愿续说下去了,转而道:「先生可曾用过早饭?」
子素知银杞不能释怀,自己又何以不在乎?又见银杞鬓发不整,想是起身匆匆梳洗过,便跑来了。子素无言为他整理鬓边,权作安抚,无意失手掉了词稿。
所幸银杞见子素蹙眉望着地上纸张,不疑有他,自顾替他捡了。子素接过,强作若无其事,抬手置入架上木盒之中,待收回手时,已是脸色青白,回身背向银杞道:「我尚不用,你且去吃些,莫要饿着。」
银杞自是不走,见子素转过身去,更是焦急,牵住子素手掌道:「先生莫要不理我,你若厌我,训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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