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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玉枝在厅内的红木圆桌旁坐下，托腮道：“是西域，但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地方。我的祖上来自比西域和波斯还要遥远的西方。他们在大唐开元之时来到长安城做生意，就此定居下来。只不过到我父亲这一代就家道中落，我是二女儿，不被重视，小时候就被卖了换钱。从那时起，我便独自混迹江湖，也没有见过家人了。”小鱼儿道：“虽然扶桑不是你亲生，但是我看她眉眼也比中原人深邃，难道是姨娘你的远房小辈？”折玉枝道：“扶桑的娘是老龙在天山遇到的采雪莲的异族女子。她自己出生在关外，不知道名字，也没有家，只喜欢穿红衣，我就带她在园子里看红花，问她最喜欢哪一朵。她选了朱槿花，从此她便叫朱槿了。”此时已经有紫衣侍女端着几盘糕点和热茶走上来，摆在桌上。小鱼儿和花无缺几日奔波劳累没有好好休息，也顾不得多少礼节，在折玉枝动过一下筷子之后就开始埋头大吃。过不一会儿，朱槿也自己端着一盘鲜果进来，和他们同坐一席，不言不语，慢慢拣杏子吃。小鱼儿一边吃一边问道：“姨娘，你刚才说要出发，去哪？”折玉枝道：“这也正是我要问你们的。我想去看看月奴。”花无缺惭愧道：“父母下葬二十多年，我也没去看过……”两人的目光，便齐齐转到小鱼儿身上。正大快朵颐的小鱼儿顿了顿，道：“他们就葬在恶人谷，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为了瞒住十大恶人，万大叔没让我去看过。姨娘要去的话，我和无缺也可以回去看看。只是，我们要么得写信询问，要么我们就得先去龟山找万大叔。”花无缺道：“还是去一趟龟山吧。我们很久都没去探访燕大侠了。此行他若是也想去，我们便可同行。”折玉枝眼睛一转，道：“是我想的那个人么？玉郎江枫的结拜兄弟，‘天下第一神剑’燕南天？”小鱼儿道：“正是。”折玉枝搁下象牙箸，抚掌大笑道：“好啊，我们去龟山吧。我之前听说燕南天重出江湖，还正想会一会他呢！”41?杨柳春风◎小鱼儿并非风流成性，反而多情、深情，被他喜欢是莫大的幸运。◎小鱼儿，花无缺和折玉枝辞别了留守北极宫的朱槿，三人并马而行，从终南山而下，慢慢地往南而行，往龟山去。这是小鱼儿出谷许久第一次打算回恶人谷。他曾经念念不忘的那些“恶人”叔叔伯伯和姑姑，却都葬在了龟山下。而他这次回谷，是带着双生哥哥和母亲的旧识，去给自己的父母扫墓。折玉枝的赤褐色牝马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被她亲昵地称为“珊瑚”。小白菜和桂花藕最开始不太愿意和珊瑚站在一起，似乎感觉对方的傲气有些太咄咄逼人了。可是久而久之，这两匹小马也接纳了这个漂亮高傲的新同伴。走在路上，折玉枝仍然穿着张扬的正红襦裙，只不过比起在北极宫时收敛了不少，没有佩戴太多的首饰。她的白发碧瞳比首饰更吸引路人的目光。尽管她一直戴着面纱，也拦不住有人议论纷纷。两个后辈曾经帮她回嘴几次，却被折玉枝拦下。她似乎并不介意被人议论——也难怪，毕竟她是如此自如、如此落落大方的一个人。她是曾经名震江湖的神偷，翻云覆雨的“魔教教主”，自然不会在意别人肤浅的闲言碎语。行到襄阳府时，小鱼儿便已给苏樱写了一封信，解释自己的来意。他正往驿站去，却听得楼上花无缺呼道：“小鱼儿，有信鸽来了！”他仰起头，看到一只脚上拴着绿色丝带的白鸽往窗口飞去。而花无缺倚在窗口，伸出手去接鸽子。小鱼儿道：“这是慕容家的鸽子？”花无缺解下信件，看过一遍，从窗口探身道：“你回来吧，苏姑娘不在龟山。”在他们房里煮茶歇息的折玉枝也伸出头来，好奇道：“你们要找的人不在龟山？”小鱼儿无奈，回到房间，问道：“是什么事，让慕容家请动了鬼丫头？”花无缺道：“是张姑娘。”小鱼儿还在思索他到底认识哪个张姑娘，花无缺就默契地补充道：“小仙女姑娘现在已经怀胎多月，身体有百般不适。苏姑娘听闻，便去给她调养安胎了。”折玉枝道：“你们的朋友？”花无缺道：“是，算是……旧识。”折玉枝坏笑道：“你们的旧识怎么都是女孩子？小鱼儿和我说过，现在掌管移花宫的小宫主铁心兰，也是你们的旧识呀。”她轮番扫视着二人。花无缺“从一而终”，自觉清白得很，于是他把目光投向小鱼儿。小鱼儿没人可看，只能腆着脸大声咳嗽，想要转移话题，却不知道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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