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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偌大的景泰殿,烛火通明,床上躺着半死不活的皇帝,身边坐着一言不发的皇后,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好无聊地把玩手指。
王皇后自顾自想自己的事,过了会儿却突然冒出一句,&ldo;这些年来,你过得好不好,高不高兴,快不快活?&rdo;不等云儿回答,她叹了口气说:&ldo;我是一点都不快活的,处心积虑这么些年,原来一切不过尔尔。这座冷冰冰、阴森森的皇宫,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一生。活到现在这个份儿上,我早已经厌倦了,生也罢,死也罢,全都不关心了。&rdo;她看了眼龙床上的皇帝,陷人沉思,像是自言自语,&ldo;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陛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理朝政,整日跟道士们混在一起的呢?是从安贵妃去世的那天便萌生了白日飞升,好上穷碧落下黄泉去找她这样的想法,是吗?&rdo;
云儿听得心脏突突突乱跳,原来昏庸无道的周明帝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沉迷于开炉炼丹、求仙访道的吗?那个王皇后口中所说的安贵妃又是何许人也?
王皇后顿了顿,又说:&ldo;所以你也不服药,一心求死,好跟她在地下双宿双飞、白头偕老,是不是?可是江山社稷呢,大周朝一百七十余年的基业呢,我们孤儿寡母呢,你统统不要了吗?
王皇后顿了顿,又说:&ldo;所以你也不服药,一心求死,好跟她在地下双宿双飞、白头偕老,是不是?可是江山社稷呢,大周朝一百七十余年的基业呢,我们孤儿寡母呢,你统统不要了吗?你死后有何颜面去见燕家的列祖列宗?&rdo;说着一把扯过云儿,大声质问:&ldo;就算我们孤儿寡母对不起你,可是她呢,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睁开眼看看她吗?&rdo;
云儿当场吓得瘫软在地上,差点晕死过去,哆嗦着唇连话都不会说。什么?自己是眼前这个快要死的人的女儿?
皇后是不是疯了?胡说什么!云儿抬头愕然望着面容有些扭曲的王皇后,知道她不但没有疯,反而清醒得很。
王皇后一把拽起云儿的手,面无表情地说:&ldo;你过来。&rdo;云儿倒在地上不肯动弹。王皇后冷冷说:&ldo;你父皇就要离开人世了,你不过去看看他?&rdo;云儿被她的话吓得头昏脑涨,迷迷糊糊地说:&ldo;你弄错了,我爹爹是御史大夫云平,不是他。&rdo;王皇后对着周明帝冷笑说:&ldo;你看,这就是你的报应,连你亲生女儿都不认你。&rdo;
周明帝眼皮动了动,不过没睁开。王皇后说:&ldo;你都听到了,对不对?&rdo;她拉着周明帝干枯的手放在云儿脸上,轻声说:&ldo;感觉到了吗?这就是你女儿。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的吗?&rdo;云儿惊慌不已,脸上没有生命力的皮肤的触觉令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边无际的恐惧将她淹没得差点不能呼吸。她甩开王皇后的手就要逃,然而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酸软,连站起来都有困难,想起在缺月宫绿袖给她斟的一杯绿茶,心中惊呼:完了!
王皇后冷冷说:&ldo;你别费力气了,有时候有武功未必是一件好事。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事,就没打算让你活下来。
你父皇就要走了,你们父女一起走也好有个伴,你也算尽孝道了。&ldo;说着亲手倒了一杯茶,将手里拇指大的药丸碾碎,一点点溶入茶里,要喂云儿喝下。云儿怔征看着她,忽然泪流满面,哑咽说:&rdo;如果皇帝是我的父亲。那么你是我什么人,我母亲呢,我母亲呢,到底是谁?&ldo;王皇后一时愣住了,过一会儿没好气地说:&rdo;放心,反正不是我。我还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来。至于你母亲是谁,你不知道也罢。不是我心狠,以后你就会明白我这样做的目的,说不定到时候你还会感激我呢。&ldo;云儿怒目瞪向她,悲愤地&ldo;哼&rdo;了一声,说:&ldo;那我是不是该跪下来谢皇后娘娘您赐死?可是今天,我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你把话说清楚,我亲生母亲……到底是谁?&rdo;是她口中说的那个安贵妃吗?不然为什么皇后这么恨自己,甚至不惜亲手杀她?
王皇后手里的茶杯一荡,泼出的滚烫的茶水溅到她手上,她仿佛没知觉似的,冷着脸说:&ldo;其实,死得明不明白又有什么要紧?难得糊涂,做人是这样,做鬼更是这样了。你喝了它,一切烟消云散,重新开始。&rdo;
云儿挣扎着撇过头,&ldo;我为什么要死?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我不喝!&rdo;王皇后冷笑,&ldo;你没做过?事情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残酷,你要是知道了……&rdo;她突然打了个寒战,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被谁抽走了似的,一脸惶恐,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但是只有那么一刹那,王皇后很快便恢复正常,意兴阑珊地说:&ldo;算了,懵懂无知也有懵懂无知的好处。哎,你还是继续稀里糊涂吧,说起来,我这也是为了你好。&rdo;她盯着云儿的脸细细看了好一会儿,叹气说:&ldo;阿罗,我对你没有恶意,可是事情到了这份儿上,我实在是通不得已……&rdo;她说着忽然双手掩面哭了起来,喃喃道:&ldo;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do;
云儿惊愕地看着王皇傲后低声啜泣,她这个将死之人没哭,她反倒哭得一塌糊,一脸懊恨,简直莫名其妙!冷笑道:&ldo;怎么,你知道错了,打算放我走了吗?&rdo;王皇后像是被她惊醒过来,哭声一顿,用手帕擦干净眼泪,摸着她的脸轻声说:&ldo;世上有一种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哀家不是这样的。哀家宁可一错到底,也绝不后悔!今天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由不得你做主!&rdo;云儿盯着她恨声说:&ldo;不!&rdo;死死咬紧牙关。
王皇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举起酒杯往她嘴里硬灌,眼神阴狠,冷冰冰地说:&ldo;你以为你不张嘴我就没办法了吗?&rdo;云儿背靠着周明帝的龙床坐着,四肢不能动弹,身体拼命往后仰,头躲来躲去,不肯碰那个杯子。她就算寒毒发作没几天好活了,也不愿这样被人活生生逼死!王皇后失去耐心,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手劲奇大。阴沉沉地说:&ldo;乖乖喝下去,也好少受一点苦。&rdo;
石儿被迫喝下一小口,突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趴在地上,拼命吐了出来。王皇后上前按住她,云儿不顾一切往外爬,两人来回扭动,挣扎得很厉害。就在这时,听到一声艰难的咳嗽声。王皇后愣了一下,回头看时,见周明帝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愤怒、痛恨,还有一丝祈求。
王皇后放开云儿,走近周明帝,俯在他耳边轻声说:&ldo;你见我要取你女儿的性命,你不乐意了是吗?反正这个女儿你从来没有见过,是死是活有什么要紧?你不是只要得道成仙,和安贵妃&lso;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rso;就好了吗?难道还会管其他人的死活?&rdo;说着眼神突然转狠,&ldo;我今天就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怎么死的?d以泄我数十年来的心头之恨!&rdo;
第七十七章惊天秘闻
胡公公去御药房端周明帝服的药,绿袖忙殷勤地说:&ldo;公公。你要拿什么,我去就好了,您老伺候陛下辛苦了,歇会儿吧。&rdo;说着用袖子擦了擦胡公公前面一块光滑平整的大石头。胡公公因为伺候过两朝皇帝,在宫里地位很高,下面的人很巴结他。不过他并不仗势欺人,为人行事小心谨慎,从不肯多说一句话,也不爱多管闲事,碰到麻烦找上门了,便装聋作哑混过去。他听了绿袖的话,笑说:&ldo;多谢绿袖姑娘关心,不过这是皇后娘娘亲口吩咐的,我还是亲自跑一趟为好。&rdo;
绿袖忙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篮子,堆起笑脸说:&ldo;我来提,我来提,我陪公公一块去御药房吧&rdo;胡公公心知她这般殷勒,大概是有事相求,没有阻拦,让跟着的小太监下去了。两人一路往御药房去。果然绿袖趁周围没人,低声说:&ldo;胡公公,绿袖忙接过小太监手里的篮子,堆起笑脸说:&rdo;我来提,我来提,我陪公公一块去御药房吧&ldo;胡公公心知她这般殷勒,大概是有事相求,没有阻拦,让跟着的小太监下去了。两人一路往御药房去。果然绿袖趁周围没人,低声说:&rdo;胡公公,我母亲和姐姐上京来看我,可是宫里只有年末几天安排宫女和亲人见面,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出宫一趟?我很快就回来,保证不误事儿。&ldo;胡公公目不斜视地说:&ldo;绿袖,你又不是新来的,官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宫女挽自出宫可是大罪&rdo;他抓过一个小太监问:&ldo;孙毓华孙御医在吗?&rdo;那小太监见是胡公公,忙行了个礼说:&ldo;在,在,正在给人看病呢。&rdo;胡公公&ldo;哦&rdo;了一声,随口问:&ldo;都这时候了,给谁看病?&rdo;小太监说:&ldo;不知是哪个侍卫受了重伤,魏世子亲自领来的,孙老御医不得不卖他这个人情。&rdo;胡公公笑说:&ldo;这侍卫也不知是谁,面子这么大,我得瞧瞧去&rdo;小太监忙赔笑说:&ldo;可不是嘛!&rdo;胡公公又说:&ldo;你去问问孙毓华,陛下服的药煎好了吗?赶紧送过去。就说皇后娘娘等着呢,大意不得。&rdo;一面说,一面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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