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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上起床的时候,肚子就往下沉沉坠去,只是苏鸣樟不想他担忧,才没有出声,到现在胎儿还在腹中作动着,胎头不断往产道深处挤去,他的腰腹处一片酸胀坠痛,他知道,孩子就要出生了。
但现在地里实在离不了人,两个孩子还太小,根本干不了什么,大多数活计只能靠古一蕤自己。生产一事没有那般快,自己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只怕到了晚间孩子都不一定能生下来,何苦让相公荒废一整天来陪着自己呢!
接下来一个月只怕古一蕤不会让自己下床,可家里这么多活计,总不能都留给他一人,想到这些,他双手撑在酸疼的后腰上,使劲向前挺了挺肚子,爱怜的抚了抚鼓鼓的大肚:“乖孩子,先跟爹爹一起干点活好不好?等干完了你再出来啊!”
见肚子里没什么动静,以为还不到时候,他就放心起来,先坐在檐下将大牛二牛的衣服改了改,眼看着两个月俩孩子又长高了些,衣袖、裤腿都得往下放一放,不然就短了。他活计做得很快,不过三刻钟,就改的差不多了,他揉了揉因产痛而有些变硬的肚子,掐算一下发现产痛变得有规律了,现下半个时辰一次。
“呋——呋——”苏鸣樟跟着产痛长长的呼气吸气,手不停地在肚子上打着转,“嗯…看来你真的快要出来了,别着急,咱们慢慢来…哼…”产痛过后,他才撑着腰站了起来,将西厢房里收割要用到的农具拿了出来,他肚大身重,一次只能拿一样,来来回来跑了好几趟才拿全。
之后他就叉开腿蹲在地上,一一检查起来,好的就送回西厢房,有些损坏的他就坐在矮凳上修理。他还在月子里就到收割水稻的时候了,这些农具自己现在弄好,蕤哥就能轻松一点,这样的念头支撑着他即将临产的身体挨过一次比一次强烈的产痛。
“呼…呼…嗯…嗬…才两刻钟就又疼了…好孩子…让爹爹把这几把镰刀…呼…磨完…”此次产痛差不多维持了一柱香的时间,苏鸣樟摸着自己刚刚硬如磐石又慢慢软化的肚子,开始在自家石磨上磨镰刀。这石磨还是古一蕤的爷爷留下的,不大,但平常磨些稻米还是够用的。
等他磨好镰刀,送回西厢房的时候,他的腿已经完全合不拢了,只能叉着腿走路,肚子也变得硬挺,早已不复平日的柔软。“呃——啊——”苏鸣樟摆好镰刀刚想出门,一阵剧烈的产痛就向他袭来,距离上次产痛,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而且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呼…呼…呼…”苏鸣樟紧紧靠在木门上,双手扒着木门,使劲向前挺起他沉隆的胎腹,似乎这样可以减轻痛苦似的。忍过这次产痛,他一身衣裳已经被完全汗湿了,一阵风吹来,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哼…不行…怕是真的要生…哈…得赶紧回屋…”苏鸣樟被这阵风一激,脑子清醒过来,撑着身子歪歪扭扭的往正屋走去。
“啊——啊——”刚走到院子中央,一次前所未有的剧烈产痛袭来,仿佛有一双大手按在他胎腹上,要将他腹中胎儿挤出来似的。苏鸣樟自然受不住,叉开的双腿颤抖着发软,手边却没有任何可以让他支撑的东西,他再也受不住,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
随着他的动作,膨隆的圆腹肉眼可见的上下颤动着,胎儿更是顺着坠势完全进入了产道,如果他能看见,就会发现他产口周围的嫩肉已经完全向外翻,几乎没有任何褶皱,产口也被胎头撑成了一个鼓胀的圆。
苏鸣樟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站起来,只能在地上挣扎,幸而已经午时,此时的土地被太阳照耀的十分暖和。正在他挣扎之际,古一蕤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吃午饭,推开院门就看见在地上挣扎起身的苏鸣樟,吓得肝胆俱裂。
他一路小跑,将人抱在怀里,关切的问道:“鸣樟,怎么了?摔了吗?有没有事?”
苏鸣樟摇摇头,捂着肚子断断续续道:“哼…相公…怕是要生了…哈…肚子疼得厉害…孩子也下来了…”
古一蕤一听这话,赶紧将手覆在他的大腹上,发现已经硬如磐石了,“的确是要生,来,我扶你回屋,检查一下。”之后还不忘吩咐有些吓傻了的大牛二牛,“大牛你去生火做饭,二牛你烧一锅开水,把剪刀烫一下!”俩孩子立刻就转去灶间了。
将人扶上床,苏鸣樟叉着腿靠坐在床上,汗湿的衣服被古一蕤扒了个干净,赤身裸体,只盖了一床被子。古一蕤净了净手,将手伸进锦被里,再他产口处量了量,再拔出来,“已经开了七指了,你实话告诉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古一蕤真的是又急又怒,产口开到这种程度只怕早就进入产程了,竟然瞒着自己,他又只一人在家,若不是自己赶回来,只怕孩子就真的要生在院子里了!
“昨天后半夜孩子就动得厉害…哈…哈…可肚子也不疼,也没见红,我以为还早,就没在意…蕤哥…你别生气…”知道他生气了,苏鸣樟也不敢瞒着,忍着产痛低声道。
见古一蕤还是不肯理他,他更加着急,挣扎着想要起身拽住他的衣袖,却被产痛打断,重重跌回床上,临产的胎腹哪里受得了如此震荡,当时就一阵紧缩,“呃——啊——肚子…蕤哥…我肚子…啊——蕤哥…”
古一蕤见状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心疼的帮他一点点揉着肚子,“你呀,总是逞强,下次可不许了,不然,我就真的不理你了!”面对自己深爱的妻子,他也说不出更加决绝的话了。再次探了探胎位,发现孩子已然坠到宫口,产口也开全了,可羊水却迟迟未破。
“鸣樟,你产口已经开全了,孩子也坠到了宫口处,可羊水不破根本没办法生,我扶你下来走走,兴许羊水能早点破。”苏鸣樟点点头,古一蕤嘱咐了两个孩子别进来之后,就搀着赤身裸体的苏鸣樟在屋里转圈。
“呃…好坠…肚子好胀…”他的肚子已经坠到了腿根处,整个上腹已经瘪了下去,下腹处却鼓胀的发红。苏鸣樟此时早已酸软无力,双腿使劲往外趔着,给下垂的大肚腾地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古一蕤身上,被古一蕤架着走,走了一圈、两圈、三圈…
“啊——嗯——水…水破了…嗬——咿——好疼…蕤哥…”走到第七圈的时候,苏鸣樟根本一步都走不了了,正在此时,一阵激痛,羊水破了!
古一蕤见他身下淅淅沥沥淌出清澈的水迹,赶紧将人扶回床上,将一截白布从床梁上放下来交给苏鸣樟,“阿樟,来握住,接下来就像之前生大牛二牛他们那样,顺着产痛用力。”
苏鸣樟忍痛点点头,翻涌的产痛让他的记忆一下子就回到了六年前双胞胎难产的那晚。“唔呃——”苏鸣樟抓着白布开始往下推挤,胎儿坚硬的胎头挤出产口的滋味儿并不好受,被子下苏鸣樟得产口里随着羊水流出了一缕鲜血。
古一蕤怕他产口撕裂,赶紧帮他按摩产口周围的嫩肉,发现胎儿就抵在产口处,又用手指帮他将产口撑得更大些,“媳妇儿,孩子下来了,就在产口,你推挤几下,很快就能出来了!”
“嗬——咹——咹——呼…呼…”随着他的用力,一小块头皮很快就出现在产口,可苏鸣樟一卸力,胎头就又缩了回去。
古一蕤将手伸进被子里,扶住了苏鸣樟的大腿,将他的双腿支起,撑开到最大,“阿樟,来!使把劲儿,继续往下推,孩子的头马上就出来了…”
苏鸣樟双手拽着白布,随着产痛使劲往下推挤,“呃——呃——啊——呼…呼…呼…蕤哥…相公…嗯——唔——哈伊——哈…哈…啊——啊——”
“噗!”产口被胎头堵的一丝缝隙都没有,卡在了胎头最宽的地方,随着这声痛极的尖叫,终于被推挤出去。被子下面,苏鸣樟的股间夹着一颗看似柔弱却也巨大的胎头,他的两腿因为用力都在打颤,褥子也被喷涌而出的羊水洇湿了。
“阿樟,孩子的头出来了!”看着媳妇狼狈的样子,看见因他的努力而娩出的胎头,几乎喜极而泣,“阿樟,孩子的头终于出来了!”
苏鸣樟虚弱一笑,将手伸向古一蕤,古一蕤赶紧握住,“咱们再加把劲儿好不好,孩子很快就能出来了!”
产痛又至,苏鸣樟也不再回握白布,而是握着古一蕤的双手往下推挤,胎肩又被推挤到产口处,“咿——咹——咹——”随着他的推挤,胎肩连带着大股羊水被他娩出。
随着苏鸣樟不断的用力,被子下,胎身迅速滑了出来,苏鸣樟又缓缓将孩子白胖的小屁股推了出来,接着是双腿、双脚,终于,孩子连着脐带落在了他的腿间。夜幕降临之时,被子底下终于传出了婴儿啼哭。
等他在古一蕤的帮助下剪断脐带,娩出胎盘,生产才正是宣告结束,看着吃完奶睡着了的白白胖胖的小儿子,两人都十分开心,孩子的到来,也算暂时将古一蕤的心结解了。
等孩子满月的时候,古一蕤让三儿子上了族谱,起名古明忠,小名就随着两个哥哥,叫三牛!一家人又一次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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