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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醉,由天朗一觉睡到将近子时,头疼欲裂的在马车中被外头嘈杂的声音吵醒。由天朗看了看身上的被褥,仔细回想自己怎么会睡卧在此,这才想起自己是怎么跟木铜王子对饮的酒,怎么吐在木铜王子身上,然后……,就断篇了。
由天朗心里暗自对自己一顿咒骂,身为司礼官这么久了,怎么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失职,这下可千万别误事。但是只要想起木铜王子豪爽的笑声,若非木铜王子这般血性的兄弟,天底下还有谁能让自己这般失态,今天这笔帐定要记在他身上,等法诞典礼一过,非找机会把他灌个大醉不可。
由天朗伸手掀开车上帘幕,想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以及外头是因何事而嘈杂不休。一眼看去,估摸着已是子正时分,原来自己醉了那么久,再看自己所处的马车周遭,只见一名自家随从和两名五兽国侍卫在旁,于是由天朗整了整仪容便跳下马车。
马车旁的自家随从见他醒来,没等由天朗开口询问,便急急忙忙的上前告知:”大人,出大事了。不久前有好几个使团突然遭遇袭击,据报有大风国、七色国、桃李国、流冥国、凤扬国等,另外……,有……,据报有几个使团的少主被刺杀身亡了!”
由天朗听到这里大吃一惊,急忙先问道:”有使团少主被刺杀!都有谁?木铜王子呢?他有事吗?”
一旁五兽国的侍卫将手指向前方一辆由数十名侍卫团团围住的马车说道:”由大人您睡下没多久,木铜王子也跟着醉了,一时半会儿只怕还醒不过来,我们已经派人将王子马车团团围住,不会有事的。”
由天朗走近木铜王子的马车,听得木铜王子沉重的鼾声,确认他安全无虞后,转头向自家随从问道:”你们说的这个袭击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有哪些王子遇刺?有发信号给山上了吗?”
“惠泽与千山亮两位大人已经发信号给山上,同时请求大刀队的支持。另外,遇袭的事是不到半个时辰前风扬国人传来的,大刀队估计就快到了。遇刺的王子有……”
由天朗眉头深锁的说道:”不到半时辰的时间?所以袭击的刺客一定还没有走远……”
由天朗接着说:”快去找知道完整详情的人过来,把过程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明清楚。”
没多久,由天朗的随侍便带着两个他国随从跑来,让他们对由天朗清楚讲述袭击事件的始末。其中一个身材稍胖的随从来自大风国,稍矮的随从是来自桃李国,他们都是自家少主受刺后,使团派出来通报求援的信使。
由天朗请大风国使者先详述过程。那胖随从说道:”就在刚刚亥时时分,少主与几位大人谈完事情便准备回帐里休息,这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车奔腾的声音,大伙还不禁骂道,这么窄的山路,一大半以上都让各国使团的车队给占满了,怎么还有马车能这般奔驰?
等那马车声音接近时一看,原来那辆马车是在路旁的林子里穿梭,正当我们疑惑林子里怎么能这么驾驭马车时,那辆马车已经像鬼魅一样的停在我们面前。
接着马车上的车夫问了谁是大风国永裕王子,恰好这时少主就站在帐前,随口响应了一句,接着就看见那辆马车里飘出几块像风一样的布幡,不……,应该说是白绫,就像是蝴蝶穿梭般的围绕在王子身边,就这么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白绫又飞快的四散而开,迅速的飞回马车里。
就在大伙还没搞懂发生什么事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少主遇刺了!等我们回过神要去追那辆马车时,那马车已经消失在我们眼前了。”
由天朗皱起眉头,缓缓地问道:”永裕王子的伤口是刺在心窝处?凶器是柄两寸来宽,半尺来长的匕首?”
那胖随从闻言颇为惊讶,由天朗怎么知道伤口位于何处?凶器的形制又是何样呢?自永裕王子受刺后,大风国侍卫便将现场团团包围的滴水不漏,就连外围的侍卫对现场状况都无从得知,怎么眼前这个人竟然就像在一旁目睹呢?
由天朗接着又问:”匕首此刻还应该还留在永裕王子身上,这把匕首的特色就是刀柄刻于无形,整个刀柄完全没入永裕王子的心窝,你们就算是想拔也不知从何拔起。”
胖随从看着由天朗,眼神闪过一丝异样,看不出是钦佩还是讶异,却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对由天朗所言的承认,寻思着此人方才又不在现场,怎么能对一切掌握的如此清楚呢?
由天朗接着缓慢而沉重的吐出几个字:”这凶手…,也许是白灵马车!”
周遭的人甫一听到白灵马车这四个字,全然一副陌生且不知所云的表情,似是对这个脱口而出的白灵马车一无所知,直到一个年龄稍大的侍卫突然问出:”由大人说的白灵马车,指的是阴间勾魂的白灵马车吗?”
此话一出,众人才猛然会过意来,脸上的惊吓与恐惧取代了刚刚的一无所知。原来这白灵马车,数十年来只是江湖上人云亦云的传说,从来没人把白灵马车当真过,但此刻从由天朗口中说出,一时竟不知是真是假。
传说中的白灵马车是为阎王索命的终极使者,一般而言,地府都是由勾魂和夺魄两个使者去将死者的魂魄带回,如果连他们都带不回,便只能交由白灵马车来追索,白灵马车能穿墙遁土,御风凌水,任何应死之人躲到天涯海角也无处遁形。
白灵马车出现的夺命现场,即便是纹风不动也可见漫天白绫飞舞,舞罢风止,白绫俱杳,只在死者胸口留下一把无柄的匕首。这些传言到底是言者夸饰之词还是确有所本,因为谁都没亲眼看过,是以白灵马车一直是似有还无的传说,于是这么传着传着,就把白灵马车传成了阎王的终极使者。
由天朗此刻心里想着大风国会跟谁有这般仇恨或利害关系,须知这白灵马车向来是拿命办事,既不为财也不为仇,要让他杀什么样的人,就得先取怎么样的命来交换。
大风国向来是个与世无争的偏远小国,国主与王储向来低调不显,更没听说与谁结过深仇大恨,国内朝局也算是平稳,是谁会付出这么高的代价去刺杀永裕王子?尤其是请白灵马车出马行刺,这肯定是要置永裕王子于死且不留余地的做法。
他接着转向桃李国的矮随从问道:”桃李国呢?也是白灵马车吗?”
由天朗没等桃李国的随从开口,低着头喃喃说道:”也只有白灵马车才能一出手就解决两个王储,否则还有谁有这能耐?还会有别的王储受刺吗?要对这两位王储下手前,必须先取两条不低于王储身份的人命做代价,到底是谁有这等能耐?最近万山诸国没听说什么有分量的人物身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由天朗又想,刺杀这两个王储固然有一定的难度,但惊动到白灵马车这等高手来动手,是否杀鸡用了牛刀呢?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桃李国的矮随从一直等到由天朗稍微回过神来,才接着开口回答:”这位大人,刺杀我们孝谦王子的不是白灵马车。我们既没看到马车,也没见着白绫,我们只听到歌声,如泣如诉的女子歌声…”
由天朗重复的问着那个矮随从所说的话:”如泣如诉的女子歌声?”
矮随从点了点头。由天朗接着又说:”那声音就像在耳边对你唱歌,听来让人感到说不出的酸楚,正当你们纷纷转头追索歌声来处时,歌声便嘎然而止,再来就发现孝谦王子受刺了,是这样吗?”
“大致就是这样。我们几十个侍卫都听到歌声,于是大家纷纷摇头晃脑的找寻那唱歌的女子,这时歌声就突然停了下来,不一会便听到有人喊着王子遇刺了,到底是谁行刺的?怎么行刺的?凶器是什么?这些我们都搞不清楚。”
由天朗一边低头寻思,一边说道:”这难道是夜半歌声所为?如果是夜半歌声,那就是一根金针自百会穴穿入。你立刻带我去看看孝谦王子,我得去确认他的致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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