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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陈大富已经把这小子放在自己的内院里,那女人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嗯……不要做得太过了,只把这小子丢到陈大富卧室的窗外即可。”卢俊熙到底年纪还小,做事不够狠辣,江上风虽然不以为意,但也不敢违背他的吩咐,于是答应一声提着花泥鳅又跳上厢房的屋顶,去了东跨院。
石砚从外边回来时,卢俊熙正在和江上风坐在厢房里下那一盘残局。
如今的局势,已经是卢俊熙扭转了棋局,大有反败为胜的气势。
石砚见了,免不了又唏嘘一番,又回了卢俊熙的话。陈大富倒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陈家堡累计拖欠的地租已经查清楚,陈大富根本拿不出足够的粮食来交租,只能把今年的地租如数交上。
林谦之已经带人把陈家堡的粮仓全部清点完毕,把所有的粮食都算上,甚至连来年春种的种子都算上,也无法将之前的亏欠补足。
只是林谦之不依不饶,彻底执行柳雪涛的追账到底的精神,非要陈大富把剩下的地租以银钱补齐。陈大富免不了一通哭穷,二人讨价还价,最后有些不可开交。
卢俊熙听了石砚的话,冷冷笑道:“他陈大富这几年也积攒了不少的家业,据说他娶这个出自书香门第的媳妇就花了不少的银子。石砚,你去传我的话,让林谦之先从村子里挑选人,把现有的粮食都装车,准备运往城里大粮仓。剩下的亏欠让陈大富想办法。别再磨蹭了,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把这些人都叫起来,该做饭的做饭,吃饱了饭好押运着粮食回城。”
石砚忙答应了一声:“是了,奴才这就去。”然后又匆忙出去,找林谦之和陈大富等人传达大少爷的吩咐。
陈大富自然是欣喜万分,想着大少奶奶总归是个娘们儿,为人刻薄不懂的施恩,到底是大少爷还有几分情面,便暗暗地打着小算盘回来给卢俊熙磕头。
卢俊熙见他这副暗暗得意的样子,心中只是冷笑。脸上却是一副极为不爽的表情,说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昨儿你还口口声声说地租都准备妥当了,谁知道竟只有今年的,往年亏欠的却是一颗粮食都没有。感情你是糊弄本少爷呢?”
“奴才不敢,奴才万死也不敢。”陈大富急忙申辩,“大少爷不知道,这两年奴才费尽了心思,在村子里槁了一个私塾,让那些有心学习向上的孩子去私塾里学两个字,虽然咱们不敢去考什么秀才举人,可这村子里总归有几个识字的人才好,有些红白喜事,那对联也有现成的人去写不是?还有,奴才前年冬天带着人盖了十余间温棚,想着能在冬天闲暇的时候养些蘑菇豆芽之类的菜蔬,除了供给东家主子用些之外,还能赚些银子。可谁知道后来一场大风把那温棚给掀了顶,二百多两银子都打了水漂……奴才无能,可奴才却都是为了乡亲们着想,所以……还请大少爷担待些个……”
卢俊熙早就听得不耐烦,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这些我都听说了。若不然,你以为你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吗?忙了一宿了,你且回去洗洗脸,眯一觉。等伙计们装好了车,我们便离了你这里回城去了。咱们这丑话可要说在前头,明年年底,你定要把往年拖欠的地租都给我交上去,不然的话,你们少奶奶估计要给这陈家堡换个庄头儿了。”
“是是是,奴才谢大少爷恩典。”陈大富连声应着,心里都是在想如何趁着这最后一顿早餐的机会把那个可恶多事的女人的性命留下,一绝后患无穷。
从正房院的厢房出来,陈大富一边擦着额角上的汗——实际上本没有什么汗,只是陈大富这一天一夜下来,不知不觉的多了这个习惯,不只是因为惊恐还是劳累,说起来这毛病还是柳雪涛的缘故,这女人太过出其不意,总让陈大富有流汗的感觉,此时陈大富心里想着的是不知道家里那个贱人有没有露什么口风出来,千万莫要坏了自己的大事才好。
陈大富的眼神下意识的瞥了正房卧室一眼,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女眷们还都在睡梦之中。陈大富长出了一口气穿过月洞门进了东跨院,刚往里走了十几步尚未走到屋门前便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那是什么东西?
陈大富揉了揉有些昏花的眼睛,仔细的看着廊檐下窗台前靠着青砖垒彻的窗台站着的人影。
看了又看,揉了又揉。
陈大富始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他轻着脚步慢慢的走近了那卧室的窗台。
待到终于看清楚那个靠着窗台睡着了的家伙时,陈大富真是被气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死活折腾了好几遍终于忍住喉间的腥甜,怒吼了一声:“花泥鳅!你这杀千刀的在这里做什么?!”
你若是问身为一个自以为有作为有身份有能力的男人最怕的事情是什么?
恐怕十个人会有十个说法,或者权势,或者利益,或者美人,或者才华,男人们嘴上会有许多的东西值得留恋,但在心里却有着一个共同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那一方绿头巾。
第89章 缓兵计
陈大富疯了一样抓过花泥鳅的肩膀使劲的一推,花泥鳅便迷迷糊糊的坐到了墙角根儿。他原本是被江上风用药迷倒的,这会儿被陈大富一推,脑袋在墙上撞了一下,痛的哎吆一声从梦里醒来,揉了揉眼睛看着气急败坏的陈大富,不解的问道:“陈庄主,你这是干什么?”
“你问老子干什么?那你他妈的在这里干什么?你说?!”陈大富疯了一样弯腰抓起花泥鳅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狠狠地往后推了一把。花泥鳅又是一个冷不防,脑袋狠狠地在墙上撞了一下。这下力道太狠了,脑袋后面被撞破了个洞,鲜红的血顺着青砖墙慢慢的流下来,把屋子里闻言出来看究竟的苏氏给吓得一个趔趄坐在了门槛上。
“啊——杀人啦——”
苏氏一声惨叫把陈大富从暴躁中惊醒,他看了一眼捂着脑袋两眼喷火的花泥鳅,急忙转身扑到苏氏身上捂住了她的嘴巴,并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死婆娘,你要害死老子吗?你这个狐狸精,看不上老子年纪大了,一心勾引野汉子,还在这里胡乱叫嚷!”说着,陈大富又恨恨的转过头来,骂花泥鳅,“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亏了老子平时待你们如此宽厚,你们居然背着老子干这些男盗女娼丧尽天良的事情!老子今儿索性就杀了你们两个,大不了以命抵命!”
这边吵吵嚷嚷骂骂咧咧,早就惊动了卢俊熙等人。
不过,卢俊熙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于是便趁着火候正好,带着林谦之等几个得力的家人往这边走来。刚过月洞门,恰好看见陈大富抬脚去踹花泥鳅,卢俊熙忙喝了一声:“住手!陈大富,一大清早的你在这里骂骂咧咧的,干什么呢?!你又打又骂的,眼里还有没有主子,有没有王法?!”
卢俊熙猛然一喝,陈大富的脸上更加挂不住。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下好了——东家大少爷带着七七八八的下人都过来了,这情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的老脸保不住了,陈大富心一横,索性便豁出去了。抬手把苏氏拉起来啪啪打了两个耳光,生气的说道:“大少爷有所不知,这女人下贱淫荡,居然背地里勾引男人,今天我豁出去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把她打死在这里!”
“住手!这里可不是你打人的地方。再说,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捉双。你是亲眼看见她床上有别的男人了?咦——这个人看着这么眼熟?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庄户地里的人呢,你是谁?叫什么?和陈庄主的女人什么关系?只快如实说来!”
花泥鳅从一开始被陈大富打醒,便一直在想,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陈大富女人的窗台下的呢?明明是昨晚自己要悄悄地翻墙逃走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迷糊了,难道是从墙上掉下去摔晕了?可就算是摔晕了,又是谁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呢?这可是栽赃陷害呀!
谁呢?
谁会这样做呢?
花泥鳅心里反复的想,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卢俊熙带着人走过来喝止陈大富,而陈大富又骂骂咧咧的说了那番不要老命的话,他方有些明白过来。
若说有谁能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什么好处的话,那肯定就是这位大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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