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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吉一边笑骂程霓葭好色,一边又在他雪嫩的翘屁股上捏了一把,引得程霓葭娇嗔连连,两人又嬉闹了一会儿,便搂抱在一起交颈而眠。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李凤吉忽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恍惚间,梦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血淋淋的一片,李凤吉用力搓了搓脸,心脏兀自怦怦乱跳,这时身旁的程霓葭也被他给扰醒了,睡眼朦胧地用手抚摸着李凤吉的手臂,迷迷糊糊地问道:“夫君,怎么了……”
“……没事,时辰还早,你睡吧,本王去练功了,不必等本王吃早饭。”李凤吉轻轻拍了拍程霓葭的肩膀,替他把纱被掖了掖,起身穿衣,又喝了一盏温热的蜜水,便去校场练功。
大约一个时辰后,李凤吉从校场回来,直接去了梅秀卿房中,重新梳洗了,从里到外换了一遍衣裳,就和梅秀卿一起吃早饭,梅秀卿提前就得知李凤吉会来,亲自下厨做了饭食,把存着的上等红枣在锅里蒸熟,去皮去核,把枣泥放在粥里熬煮,熬得都尽数化进粥里去了,一点也看不见枣肉,粥面上积了一层的米油,香喷喷的,还能闻见明显的枣香,喝上一口就觉得有一股子自然怡人的红枣香甜味道,李凤吉就着梅秀卿拌的小菜和腌的咸鸭蛋,足足吃了一大海碗的红枣小米粥,一屉酱肉包子,这才稍稍满足,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嘴,又将手伸进侍儿捧着的铜盆里洗了洗,便对梅秀卿说道:“待会儿本王进宫看望母后,你可想去宫中转转?当初母后要见你,本王带了你去宫里,也没工夫让你好好瞧一瞧宫里的景致。”
梅秀卿递了茶让李凤吉漱口,温婉道:“秀卿位份低微,无召又怎好去宫中呢,没的惹人非议,何苦让人背后说王爷的小话儿?再说这样热的天,秀卿也懒怠出门,还是在家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吧,没事还可以串串门,寻大伙儿一起说话作耍,逗逗孩子,岂不自在?”
李凤吉闻言,看了梅秀卿一眼,道:“也罢,等日后……那时自然让你逛个痛快。”
大昭皇宫,凤坤宫。
西皇后手里正拿着一本崭新的书,乃是眼下市面上卖得很好的话本,这书是长子李凤吉在外头买来的,一共买了两本,给她和李灵殊一人一本,作为一点消遣,用来打发宫中的寂寞时光,西皇后闲来无事也就翻开看看,读来倒是发现写得不错,就看进去了。
正细细读着话本,一个年轻女官脚步极轻地快步走进来,小事禀道:“娘娘,殿下来了。”
西皇后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模样,放下手里的书,吩咐道:“快叫吾儿进来,外头热,别晒着了他,再叫人拿冰镇酸梅汤,把那绿豆冰糖饮子也取一碗,老四向来都是怕热的。”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步履阔朗地跨进内室,李凤吉金冠锦袍,玉带宫靴,说不出的英气勃勃、风流矜贵,见了西皇后,就笑着近前行了礼,朗声道:“儿子见过母后。”行礼起身后,又打量了一下西皇后,就笑嘻嘻道:“母后今儿气色真好,越发显得年轻了,啧啧,如今母后跟儿子站在一块儿,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还以为这是姐弟俩呢。”
西皇后此时穿着以大红为底色的华美宫装,衣襟、袖口、裙摆位置皆以金线细细绣出云纹,一头舒展双翼的金凤傲然环绕身前,栩栩如生,玉珠坠于腰间,裙摆拖曳于地,高高的发髻上斜插着凤钗,钗头坠下一长两短三串碧玉珠子,周身并非珠光宝气的模样,却自有一番威仪,整个人端庄且美丽,脸上也几乎没有明显的岁月留下的痕迹,就像是一名妙华少妇一般,确实一点也看不出来居然会有李凤吉这么大的儿子,这会儿西皇后听见长子这么说自己,心里不禁十分受用,毕竟哪有女人不喜欢别人称赞自己年轻的?但她表面上却是轻啐了一下,笑斥道:“你这猴儿,平时油嘴滑舌的也就罢了,如今在本宫面前也敢胡说八道了!”
李凤吉上前,在西皇后下首的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坐了,笑道:“儿子哪里胡说八道了,这字字句句可都是发自肺腑的,母后可别冤枉儿子。”又扭头看了看,问道:“小九和十六呢?”
这时宫人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盏冰镇酸梅汤和一碗冰糖绿豆汤,放在李凤吉面前,西皇后则是轻轻啜着玫瑰花茶,微笑道:“灵殊带着弘儿去御花园玩了,弘儿这孩子稍微大一点,能摇摇摆摆地走路了,就总是在屋里待不住,爱往外走,灵殊也爱惯着他,愿意带他出去玩,如今他总黏着灵殊,等以后他九哥出宫嫁人了,看这小子怎么办。”
李凤吉就笑道:“男孩子喜欢去外面玩是好事,活泼淘气一些更容易身体健壮,好养活,只是这天气得注意别中了暑气才好,不过小九是个细心的,有他带着十六,母后也能放心。”
西皇后点头道:“灵殊确实细心,这孩子在本宫身边养惯了,虽不是本宫肚子里爬出来的,却也是养在本宫膝下的,一想到他以后就要出宫大婚,本宫心里就觉得怪舍不得的。”
“哈哈哈,母后也未免忧虑得早了些。”李凤吉端起冰糖绿豆汤,两口就喝得精光,又拿起冰镇酸梅汤,道:“小九还小呢,南陌侯世子也不大,婚事不急,小九就算是在宫里继续养个二三年再大婚,也不晚的。”
母子两人闲话家常,李凤吉把冰镇酸梅汤也喝了,还嫌热,西皇后就叫人去给他切些井水里湃着的西瓜,李凤吉就对那宫人道:“不用切了,把西瓜直接剖成两半,取一半来,再拿个勺子,本王舀着吃,这样才痛快。”
宫人领命而去,西皇后笑道:“也就你这无底洞似的肚子,才吃得了这么多的东西。”
李凤吉笑吟吟道:“能吃是福,儿子从小就胃口好,长这么大都没生过几次病,让母后省了多少心?儿子府里那几个小东西,多数也是能吃能睡的,结实得很呢。”
西皇后闻言,就问起几个孙儿孙女的事,李凤吉都一一说了,末了,李凤吉就道:“改日儿子叫阿晶带着孩子们来给母后请安,只要母后不嫌他们闹腾就好。”
西皇后忙道:“可别折腾了,这么热的天,大人也还罢了,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叫他们进宫做什么?万一把孩子弄得中了暑气,岂不麻烦了?等以后天气凉爽了,再带进来不迟。”
室中并无旁人,娘儿俩在一处说话,就在这同一时间,晋王府,巫句容坐在窗前,意态悠闲地用软鹿皮细细擦拭着自己的佩剑,稍后,忽有丫鬟进来,说是惠安侯府送了东西来。
巫句容并不在意,自从他嫁入晋王府,娘家时不时就会打发人来送些东西,当下巫句容就叫人把东西送过来,给自己过目,不一会儿,两个侍儿就抬着一只半大的木箱走进来,巫句容打开看了看,原来是一些上好的衣料,只不过上面还放着一封信,巫句容见状,有些奇怪,把人都打发出去,便拆开信看了起来,然而,在看清信纸上面的内容后,巫句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却仿佛惊雷一般,炸得巫句容的大脑瞬间几乎一片空白。
自己,竟然不是惠安侯府的血脉?!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
半晌,巫句容才回过神来,只是他此时已经是脸色铁青,心里乱麻似的,突然一拳砸在面前的桌上,心中混乱焦灼无比,这信中的内容有限,只寥寥点明,说他是被假作惠安侯府的嫡哥儿,其实另有生身父母,一时间巫句容强行定了定神,迅速思考起来,这信他不知道是谁写的,可既然是夹带在了惠安侯府送来的东西里面,说明侯府当中必是有人知情的,因此,巫句容虽然心里不愿意相信此事,但架不住这件事在脑子里乱撞,尤其写信之人言明乃是自己的亲祖父,这让巫句容实在无法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巫句容坐卧不宁,有心想等李凤吉回来商量,可信里明确写着决不可告知李凤吉,否则必定后悔莫及,巫句容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咬着牙,下定了决心,把信纸细细撕得粉碎,又唤人进来给自己更衣,吩咐备车,只说自己要出门去逛一逛,他如今胎气稳固,偶尔出门也不妨事。
巫句容心不在焉地逛了两家书铺,随后就按照信上的地点来到一间打造首饰的金楼,被掌柜请到楼上欣赏一批精细的上等货,巫句容叫随身的丫鬟侍儿在楼下等着,自己慢慢上了楼。
巫句容被引到一间静室门外,他努力镇定下来,心里沉甸甸的,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就算是信上写的都是真的,但巫句容不信对方这么多年都一直没跟自己联系,如今好好的就会突然找上自己,这里面必定有所图谋,迟疑片刻,巫句容终于一咬牙,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中似乎没人,正中间的桌子上却放着一封信,巫句容立刻就拆开了信封,发现里面装着不止一张信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巫句容打起精神,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然而,随着不断地阅读下去,巫句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神色不断变换,很快就变得苍白,不知过了多久,当信上的内容一点不落的被巫句容全部看完后,巫句容整个人已是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他有些失神地看着散落在桌上的几张信纸,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发凉,身子几乎不能动弹,心情更是久久无法平静,接连而来的巨大冲击,已是让他难以在短时间内做出任何反应!
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半点声音,这时,突然一声推门的吱嘎声打破了死寂,也将巫句容的思绪骤然拉了回来,巫句容猛地一震,下意识地一把抓起桌上的信纸,扭头往门口看去,与此同时,只听一个声音道:“……想必你已经看过了信,此时正不知如何是好吧。”
这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苍老,沉稳,巫句容死死盯着门口出现的身影,刚才他就已经从信上知道了自己这个所谓的祖父的身份,心情极为复杂,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是之前他还能够抱有一丝侥幸之心的话,但在此刻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那最后的一点侥幸也顿时灰飞烟灭!
来人乃是一位老者,穿戴打扮得仿佛一个普通的富家翁,精神矍铄,巫句容曾经在宫中举办的皇家宗室宴会上见过对方几次,确认此时眼前的老者正是穆王李晟!
巫句容突地惨然低笑一声,一颗心不断地下沉,手里的信纸被死死攥成了一团,从前他总觉得自己十分幸运,能够遇到心爱的人,还如愿嫁给了对方,并且有了孩子,然而此时此刻,巫句容才真正明白,原来这些幸福,根本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从刚才那封信里,巫句容已经得知了自己的真正身世,原来多年前,贵妃嵯峨滢与穆王世子私通,在嵯峨滢很快就要生下两人的孩子时,穆王世子突然死于病榻,当时身怀六甲的嵯峨滢惊闻穆王世子的死讯,立刻就震恸过度,动了胎气,生下一个不足月的哥儿,也就此多多少少伤了身子,那哥儿一生下来就没了气息,当时泰安帝一心都在奄奄不振的嵯峨滢身上,哪里顾得上许多,就让人草草处理了死去的皇侍子,那时候穆王李晟掌管着内务府部分事宜,正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悲伤中,得到消息,想到这孩子是自己儿子的遗腹子,于是就打算亲自见上这个实际是自己侍孙的孩子一面,送他最后一程,然后暗中将孙儿与自己的儿子葬在一起。
谁知心腹将死婴秘密送与穆王之后,穆王正打算把婴尸放进儿子的棺木里,却发现本该死去的孩子竟然活转过来,微弱地发出细细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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