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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领袖的意义60（第1页）

后天启纪元8年12月25日17：35

深水城棚屋区老城墙

威尔·希瑞克陈孟獒

又到了这个时间，是老城墙和夕阳无声的告别之时。他日复一日地目送着红日依依不舍地面对着他倒退，沉向远方群山那蜿蜒起伏的臂弯，遗憾地收起最后一丝余辉。但直到每一条砖缝里的热量散失完，才算老城墙与夕阳真正的告别。

和大多数旧物一样，无关大小，老城墙早已失去了他诞生之初的意义。谁都可以从那被风沙磨平了棱角的粗糙砖块里，看到岁月的沉重。从那砖缝里生出了野草野花的根，一根根藤蔓束缚住他老迈的身躯。要保护谁，要阻挡谁，又要守望谁，他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两个昔日在他的肩上玩耍的少年，一天天地长大。

老城墙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少年回到了这里，再一次无忧无虑地玩耍，玩累了就坐下来聊天。

后来，老城墙醒了。自己仍然孤身一人地挺立，日复一日地坚守。明天和昨天一个样子，后天和前天又是一个样子。明天？早就无所谓了。

可是，揉揉眼睛仔细瞧瞧吧，那漫步于石板路上的，不是那个少年又是谁？他走到瞭望台前，抓住绳子使劲拽了拽，然后踩着砖石，爬上了台顶。

“我一猜就猜到你会在这里。作战会议以后就没看见你人，真是的，身为领袖怎么可以这么怕生呢？”

陈拍拍身上的尘土，看向坐在台上的威尔，后者看到了他，没说什么，从身后的盒子里拿出一罐柠檬味的汽水，抛给了陈，然后自己也拿过一罐。

“噢，谢了。”陈晃了晃瓶子，对着前方拉开易拉罐，等泡沫喷走以后，喝了一口，坐在了威尔的身侧，“不过啊，好歹计划是敲定下来了。真是有两套啊，你到底都是怎么想出来这种战术的？”

威尔还是没有回答，虽然面朝前方，但眼神却有点涣散，陈都无法确定他有没有在注意听自己说的话。

“还有个好消息，多亏了直播演讲这个主意，现在有很多人想要加入义军。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陈转头看向威尔，然后把手放到他的眼前晃了晃，“……威尔？”

威尔把他的手推开。

“我在听。”

“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我只是……”威尔摇了摇头，又轻叹一口气，“我想问你个问题……能不能诚实地回答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问吧。”

“我真的……做得到吗？”

陈皱起眉，耸耸肩：“你具体指什么？”

“这些。”威尔用手指比了个圆，把城墙下那些忙碌的义军都包括了进去，“要带他们挑战训练有素的深水军队，要推翻内环政府……就凭我，做得到吗？”

陈盯着威尔看了一会，然后，毫无征兆地，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我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陈摆摆手，稍微平复了一下，然后说道：“不不不……只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有时候我总是会忘了，我们才只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吧？”

他双手撑在身后，看向前方。

“和我们一样的同龄人，也许现在在忙着投简历，找工作，或者考研，甚至是相亲，总之就是被压在名为社会的石磨下面艰难求生。我们呢？”

他突然向前伸出双手，大喊道：“我们联合了几乎整个深水，要去推翻*文明深水*内环政府！两三倍于我们年龄的人都没能做到的事，我们做到了！千千万万的深水人，此刻不分高矮胖瘦、行业贵贱，放下积年累月的仇恨，为了一个相同的目标，集结在同一面旗帜下——你的旗帜下！你觉得，为什么？”

威尔喝了口柠檬汁，含在嘴里思考着，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而陈则走了过来，食指点了点威尔的左胸口。

“是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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